“将军,情况已经查明。对方首领为刘甫臣,隶属凤鸣第四军,共计一万人。”
“一万人!”路长通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只有区区五百骑,恐怕冲进去连个水花都扑腾不起来。对方的大营扎了十多里地,层层叠叠,还有守兵巡逻,自己这些人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很好,五百骑兵分两波,第一波冲击中军并且点火。第二波冲击后军烧其粮草。剩余步兵于第一波冲营之后冒出头来,为其压阵!”这计策避实就虚,烧毁其粮草和攻城器械。凌无双的算盘打得很好,对方是凤鸣军的第四军,粮草都放在义高城,必然不足,若是烧毁这唯一的粮草,义高城坐在宣州路口,对方退无可退,又被烧毁攻城器械,自然全盘崩溃。、
把这话传下去各部按命行事暂且不提,路长通可觉得此举不妥。
路长通脸色一变,这计划看似周全,实施起来却未必能像想的一般顺利,真正到了战场上,战局瞬息万变,根本不会按照兵法战略硬套。像计划那样分两波冲锋,到营内放火,可第一波骑兵除非运气极佳,否则就算点火之后对方反应过来拦住这些人,第一波骑兵只怕前后不得,全军覆没。而第二波骑兵是建立在第一波骑兵成功引发注意上的,如果第一波骑兵点或失败,第二波骑兵也将会是瓮中之鳖。
现在凌无双的眼神如此坚定,自己要是这么说来,只怕被认为是自挫锐气,路长通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口。
等月亮升至中天,对方的大营已经静谧的像是一座死营,李鸠晚突然走来来道:“凌统制,末将有一事不明。计划中,两波骑兵都是直插入营盘,却没有步兵为其掩护掠阵,也没有接应。就算计划成功,这五百人不也是被尽数歼灭?”
路长通暗自击掌。李鸠晚说的,正是路长通所担心而不敢说的。凌无双侧了侧身子道:“我相信他们会安然无恙的。”李鸠晚脸色一红,显然对此回答十分不满,他道:“凌统制,如若五百骑兵尽数冲击中军大帐,其后步兵一举压上,对方这上万人焉有不败之理?”
“李将军,你太想当然了。若按照你说,赌博性太强,胜则大胜,败则大败。而前后两波骑兵,第一波失败第二波也不一定失败,第一波成功则第二波注定成功。就算前后两波士兵全部失败,于我军也不过是断尾之痛。按照你说的话,步兵全部押上,一旦被反击,就算获胜也是惨胜。况且我们的敌人不仅仅只有刘甫臣的第四军!”这番话却是让李鸠晚愣住了,他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道:“统制战略甚妙,但最好能分兵接应一下冲营骑兵。”
“放心,我让格尔丹和楚红镶冲营,他们若死,我则等同断手断足!”
李鸠晚语声一滞,谁都知道格尔丹之勇武,至于楚红镶在浒山剿匪中也是战功赫赫,他们两个是凌无双的心腹,不顾他们的性命拼死冲营,李鸠晚再也找不出反驳的话了。他低声道:“末将失言,请统制责罚。”他是路长通的手下,阵前斩将也是兵之大忌,凌无双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是道:“李将军,你看路统制全都明白,多和他学学,也就是我,换做其他长官早就判你个出言不逊了。”
李鸠晚连连允诺退去,路长通可臊了个大红脸,自己的想法和李鸠晚一样,却被说成早已了然于胸,刚才李鸠晚看了自己一眼,他只觉得如芒刺背,脸色也有些发白。
从新界和阜丰拉出来五百多匹军马都不安的踏着地面上的杂草,格尔丹领走三百骑,作为第一波冲营骑兵首领,他站在丘陵旁,远远的能看到对方三军的火光,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的变化,脸庞依然带着麻萨人固有的坚毅和冷硬。而楚红镶则慢吞吞的在擦着本已经擦得极为锋利的长枪,楚休红的枪是镔铁宝枪可进可退,号称枪中之王,凌无双靠近了这杆枪。
楚休红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枪杆子道:“统制,把我和格尔丹对调吧。”随后,他又加了一句:“我不怕死。”凌无双摇头道:“第二波凶险尤甚于第一波,不管是你还是格尔丹,都是我的手足。我更不怕死,我更想一马当先冲入敌营杀他个快意潇洒。”
“可是,我不仅身负这自己这一条命。”
凌无双看着点点星火道:“天上繁星,虽历历在目,仍不可尽数。敌方大营,虽跃然于眼底,仍不可小觑。”格尔丹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他挥动马鞭,与身后跟随的三百骑兵飞快的向敌营冲去。凌无双看着他的背影,竟仿佛带起一片飓风,杂草让路,天星遣行,凌无双呼出一口气,走到楚红镶身边。
楚红镶看了一眼都以上马的长枪队,那是他引以为豪的部下,当初只有寥寥一百人便能击溃浒山两千匪众,如今已然二百余众,部队凛然。他只觉得胸中豪气澎湃,道:“统制,为我壮行吧。”
李鸠晚和路长通眺望着远处的火光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冲上云霄,他们都明白,格尔丹成功了。
“唯我健儿多壮志,敢把日月换新天!”凌无双唱完,楚红镶尖啸一声,带着二百余长枪队彷如长龙般冲向敌方后军,在中军大营的火龙下,二百多名被黑暗包裹的骑兵仿佛蛰伏的巨兽,猛地一飞冲天,一头扎入敌方后军...
“长通!全军压上!”
路长通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他没听懂凌无双到底在说什么,全军压上?他是在说这四个字吗?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