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5月13日夜里,就是这个星期一的夜里。他的房间在三层楼上,是个里间,外间较大,睡着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当夜什么动静也没觉察到,所以可以肯定小萨尔泰尔不是从这儿走出去的。他的窗户敞开着,窗外有一棵茁壮的常春藤茎连到地面。地面上没有找到足迹,但只有这扇窗户是出走的唯一途径。
“星期二上午七点发现他不在了,他在床上睡过。临走前,他把衣服都穿戴上了,身上穿着校服,就是黑色伊顿公学上衣和深灰色裤子。没有迹象证明外人进过屋子,若发生喊叫和厮打一定会听到的,因为有个名叫康特的孩子住在外间,他年纪较大,睡觉一向很轻。
“发现萨尔泰尔勋爵失踪后,我立即召集全校点名,包括所有的学生、教师、仆人。这时我们才发现,萨尔泰尔不是独自出走的,因为德语教师海德格尔也不见了。他的房间在三楼末端,和萨尔泰尔勋爵的房间朝向一样。他也在床上睡过,但他离去时显然没有完全穿好衣服,因为他的衬衣和袜子还丢在地板上。
他无疑是顺着常春藤爬下去的,在他着地的草地上,足迹清晰可见。他平日停放在草地旁车棚里的自行车也不见了。
“海德格尔在我这里工作已经两年了,他有很好的推荐信。但是他本人是个沉默而坏脾气的人,在教师及男童间并不十分受欢迎。这两个出走的人的踪迹一点也找不出来,到今天已是星期四早晨,我们仍与星期二早晨一样毫无线索。
“当然我们立刻就向霍尔德内斯府邸探询,这只隔了几英里远,我们推测,也许是他突然想家跑回他父亲那边去了,但家里也没有他的消息。公爵万分震怒,至于我呢,你们亲眼看见焦虑与责任折磨得我精神虚脱的状况了。福尔摩斯先生,我恳求你全力以赴,因为在你生命中可能没有比这个案子更值得的了。”
福尔摩斯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位愁苦校长的叙述。他深深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不需劝说他就已经将全副精力集中于这类他深爱的、复杂而不平常的案子中,更不必提这件案子还有优厚的报偿。他拿出他的笔记本记下了一些摘要。
“你太疏忽了,竟然不早点来找我,”他声色严厉地说,“你让我的调查一开始就遭遇极大的障碍。比方说那个常春藤和草坪,对于专家而言,要是不能从那里找出点线索才怪!”
“不能怪我,福尔摩斯先生。公爵阁下特别想要避开流言蜚语。他担心自己家庭的不幸会被公之于众。他尤其害怕这个。”
“警方介入调查了吧?”
“是的,先生,并且结果令人十分沮丧。因为据说有人看到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年轻人从附近的火车站搭早班车走了。直到昨晚我们才得到消息说,在利物浦抓到了那两个人,但事实证明他们跟我们手上的事情毫无关联。这时,我绝望至极,一宿没睡,直接搭早班车来找你了。”
“我想在追踪这个假线索的时候,当地的调查便放松了吧?”
“完全停下来了。”
“所以三天的时间给白白浪费掉了。这个案件处理得糟糕透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并且承认是这样。”
“不过这个案件应该能够得到最终解决的。我很愿意研究这个案件。你了解这孩子和那位德语教师的关系吗?”
“一点也不了解。”
“这个孩子是不是在他的班上?”
“不是,而且我听说,这个孩子从来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这倒是罕见的情况。这孩子有自行车吗?”
“没有。”
“别的自行车有丢失的吗?”
“也没有。”
“确实吗?”
“确实。”
“那你的意思是,这位德国人并没有在深更半夜抱着这孩子骑车出走,是吗?”
“当然不这样认为。”
“自行车可能是一个障眼法。车可能藏在某个地方,而这两个人是徒步。”
“完全有这种可能,不过拿自行车做幌子似乎相当荒唐,是不是?”
“那个车棚里有其他的自行车吗?”
“有好几辆。”
“他为什么不把两辆自行车藏起来,好让人们以为他们是骑车走的呢?”
“我想他会的。”
“当然他会这么做。障眼法还是解释不通的。但是这件事可以作为调查的良好开端。毕竟一辆自行车要藏起来或破坏掉都不容易。还有一个问题,在这个孩子失踪的前几天有人来拜访过他吗?”
“没有。”
“他收到过什么信吗?”
“是的,有一封。”
“谁寄来的?”
“他父亲。”
“你平素拆男孩子们的信吗?”
“不。”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父亲寄来的?”
“信封上有他家的族徽,笔迹是公爵特有的笔迹。此外,公爵也说他写过。”
“在这之前他什么时候还收到过信?”
“几天内没收到过。”
“他收到过从法国寄来的信吗?”
“从来没有。”
“你当然明白我提这个问题的意思。这个孩子不是被劫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