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因受惊而狂躁起来。它立刻将前蹄腾空跃起,狂嘶不已,它一会儿腾空甩蹄,一会儿猛尥蹶子,若不是骑术高超过人,任何人都难免会被它摔下来。当时情况十分危险。惊马每腾跃一次,免不了又一次受到牛角的抵触,就越发使马惊怒不已。这时,露茜只有紧贴马鞍,稍有失手,就会跌落马下,惨死在乱蹄之中。由于没有经历过这种意外的情况,露茜只觉得头晕目眩,紧紧拉住的缰绳眼看着就要松开,骚乱扬起的尘土和乱成一团的牛群中散发出的刺鼻气味也使她透不过气来。如果不是耳边传来一种亲切的声音,使她确信有人来相助,露茜就会因为绝望而放弃努力了。在这紧要关头,一只强有力的棕色大手,一把抓住了惊马的勒马绳,并在牛群中挤出一条路,很快把她带到了安全地带。
“这位小姐,但愿你没有受伤。”这位出手相救的人彬彬有礼地说。
她抬头看了看他那黝黑粗犷的脸,爽朗地笑了起来。“我真是吓坏了。”
她天真地说,“谁会想到我的马儿会被一群牛吓成这样!”
“感谢上帝,幸亏你骑得这么稳,”他诚恳地说。这位年轻人高高的个子,而且粗犷豪爽,骑着一匹高大的花毛骏马,身着一件猎人常穿的粗布衣,肩挎一杆长筒来复枪。接着又说,“我想你应该是约翰·费里尔的女儿吧。我看见你从他的农庄那边骑马过来。你见到他时,请问他是否还记得圣路易城的杰弗逊·霍普一家。如果他就是我说的那个费里尔的话,我父亲过去和他交情还挺深的呢。”“你自己去问他,岂不更好?”她略显拘谨地说。
“嗯,我会去的,”小伙子听到这个建议似乎感到非常高兴,一双黑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辉。他接着还说:“我们已经在山里待了两个月,现在这副模样不好意思去拜访别人。不过,要是你父亲见到我们的话,一定会非常欢迎的。”“我父亲一定会非常感谢你,我也要好好感谢你,”她回答说,“他很疼我,要是我让那些牛踩死的话,真不知道他会有多伤心。”
“我也会很伤心。”这位随同的小伙子说。
“你?哈哈,我看不出这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不算是我们家的朋友呢。”年轻猎人听了这话,黝黑的面孔不由阴沉下来,露茜见状不觉放声大笑。“好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说,“你现在当然已经算我的朋友了。你一定要记得来看我们。现在我得走了,要不然,父亲以后就不会把事情交给我办了。再见啦!”
“再见,”他一面道别,一面举起头上那顶墨西哥式的宽边帽,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小手。她掉转马头,扬鞭策马,在尘土飞扬的大路上急驰而去。小杰弗逊·霍普和他的伙伴继续赶路。一路上,他沉默寡言,情绪低沉。他和同伴们一直在内华达山区寻找银矿,正返回盐湖城,准备筹足资金来开采他们已经发现的矿藏。本来霍普对这项事业非常热心,也很积极,但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却使他的思想发生了转变。与那美丽的姑娘邂逅相遇,她那如山间微风般的清新纯洁,深深打动了他这颗奔放不羁而又炽热的心。当那张清纯的脸消失在他的眼前时,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生命的重要关头,无论是开发银矿,还是其他的什么问题,对他来说,都没有这件刚刚发生的、令他神魂颠倒的事情重要。他对露茜产生的这种感情,已经不是小孩子的那种飘忽不定、变化无常的幻想,而是意志坚定、性格刚毅的成熟男子从内心深处产生的一种不可抑制的狂热激情。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件事不是称心如意的,所以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通过人类坚持不懈的努力就能够获得成功的话,那么他这一次也决不会失败。当天晚上,他就拜访了约翰·费里尔,后来他又去了许多次,一直到他成了他们农庄的常客。在这过去12年来,费里尔深居在这山谷中,专心做他自己的工作,很少有机会知道外面世界所发生的事,而现在杰弗逊·霍普却能够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些年间的所见所闻,使父女俩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他早年曾经到加利福尼亚开垦过荒地,因此能叙述许多在那种荒野许多离奇的故事,比如在那并不太平的年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