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来已经互相介绍过了。”
“是的,刚才我还在对亨利爵士说,他错过了欣赏荒原美景的时节。”
“怎么,你以为这位先生是谁?”
“我猜肯定是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
“不,我不是,”我说,“我只是个卑微的普通人,是他的朋友。我是华生。”
她那富于表情的脸上也因为懊恼而泛起了红晕,说,“没聊几句,我竟然认错人了。”她说道。
“啊,好在你们谈话的时间不长。”斯台普吞在说话时仍以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我们。
“我并没把华生医生当作客人,而是把他当做本地人来谈话,”她说道,“对他说来,兰花开放的时节并不重要。可是您不希望看看我们在梅利皮特的房子吗?”
走了不一会,我们就到达了斯台普吞的住宅,这是一所建在沼地上略显荒凉和孤独的房子,它在繁荣之时曾是个牧人的农舍,可是经过了修理,已经成为了一幢新式住宅。住宅的周围都被果园环绕着,但那些树跟沼地里那些发育不良的树没什么区别,这也使得这里显示出了一种阴郁气氛。一个与这所房子很相配的,怪异、干瘦、衣着陈旧的老男仆将我们让了进去。屋子里面很宽阔,装饰得整洁又高雅,从中也能将那位姑娘的爱好体现出来。从窗口望去就是那蜿蜒无边的、散布着花岗岩的沼地。我不免感到奇怪,为何这位受过良好教育的男子和这位美丽的姑娘要来这儿居住呢?
“我们选了个古怪的地方,对不对?”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帮我将问题提出了。“可是我们在这儿活得很愉快,不是吗,贝丽尔?”
“确实相当愉快,”她说道。但她的语气却显得不是在说真话。
“我曾办过一所学校,”斯台普吞说道,“地点在北方乡下,对我这种性格的人来说,那种工作让我感到单调和乏味,但是,与年轻人生活在一起是很有意思的,能塑造和培养年轻人的心灵,并用自己的品行和理想去影响他们,这对我来说是非常可贵的。但我们遭遇了厄运,学校里发生了严重的传染病,有三个男孩因此死去。这次打击使得学校从此一蹶不振,之后就再没恢复过来,我大部分的资金也都赔了进去。和那些孩子相处,让我体会到了极大的乐趣,不然我也就不会对那件不幸的事念念不忘了。我热衷于植物学和动物学,这儿有大量的素材供我研究,与我一样,我妹妹也热爱对大自然的研究工作。华生医生,在观察我们窗外的沼泽地时,你脑海里的想法都通过表情展现出来了。”
“我的确曾想到,对你来说这里的生活恐怕还好,但你妹妹不会对这儿感到枯燥和乏味吗?”
“不,没有。我从未感到过乏味。”她急促地说道。
“我们有书籍,有研究工作,还有周围的邻居们。莫蒂默医生在他那行里是最有学问的人了。已故的查尔斯爵士曾经也是一位让人尊敬和喜爱的朋友。我们很了解他,并且非常怀念他。您认为,我今天下午去拜访亨利爵士,会不会打扰他呢?”
“我肯定,他会很高兴见到您的。”
“那么请您告诉他,我要前去拜访。为了让他更好地适应新环境,我们会尽我们的微薄之力,为他提供帮助。华生医生,您想上楼去看看我收集的鳞翅类昆虫标本吗?我觉得在英国西南部这算得上是能收集到的最完整的一套标本了。等您看完,午饭也差不多预备好了。”
但是我急于回去看我的委托人了。阴森恐怖的沼泽地,不幸小马命丧泥潭,和巴斯克维尔恐怖的传说有关的怪异声音,所有的事都让我感到惊悚。除了那些不确定的印象,斯台普吞小姐给予的警示毫无疑问是清晰和肯定的。由于她的诚恳,我觉得这种警告一定有非常重大和深切的理由。于是我婉言谢绝了共进午餐的邀请,从我们来时走过的长草小路迅速返回了。
然而,显然路熟的本地人另有捷径,就在我还未拐到大路之前,吃惊地发现斯台普吞小姐正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她快速行走过,双手叉着腰,脸上泛着美丽的红晕。
“华生医生,我跑来就是为了截住你,”她说,“我甚至连戴帽子的时间都没有。我不能久留,否则我哥哥发现我不在,他会觉得寂寞。我想说的是,把你误认为亨利爵士,我想致以深深的歉意。刚才我所说的话请你忘掉,这与您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我无法忘记,斯台普吞小姐,”我说,“亨利爵士是我的朋友,他的事情我都会非常关心。请告诉我,您为什么那么急切地让亨利爵士回伦敦去。”
“华生医生,那只是女人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法。等了解我之后就会明白,对自己说的话或者做的很多事,我都说不出道理来。”
“不,不对。我记得您激动的语气和迫切的眼神。斯台普吞小姐,请您坦白告诉我,自从我来到这儿,就感到周围疑云密布。这里的生活就像格林本大沼泽一样,到处是一小片一小片的绿色陷阱,一不小心人就会陷进去,再也无法生还。请告诉我您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一定将您的警告转达给亨利爵士。”
片刻的犹豫在她脸上闪现,但当她回答我之时,却显得很坚定。
“华生医生,你多想了,”她说道,“我哥哥和我听到查尔斯爵士去世的消息后,都感到异常震惊。由于他很喜欢穿过沼泽地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