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必须考虑自己的前途。”
“啊,那是另外一码事。我想,在将来,我们对英国将会有非常明确的计划,你的收集的资料将对我们至关重要。对英国来说,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的事。如果她喜欢今天动手,我们已经充分准备;如果她喜欢明天,我们的准备就会更充分。我认为,他们聪明的话,就与盟国一起作战,但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这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周。
不过,你刚才在谈你的文件。”他坐在扶手椅里,安详地抽着雪茄,吐着烟圈,灯光照在他光秃秃的大脑袋上。这个大房间镶有橡木护墙板,满是书籍的书架摆满了四壁,远处一个屋角挂着一道帷幕。拉开帷幕,露出一只铜边大保险柜。冯?波克从表链上摘下一把小钥匙,经过一番复杂的操作,打开了保险柜的门。
“瞧!”他站在一侧,挥了一下手。
灯光照亮了敞开的保险柜,使馆秘书凝神注视着保险柜里一排排塞满了文件的分类格。每一个格子上都有标签。他扫视着上面一系列的标题,有“浅滩”“港口防御”“飞机”“爱尔兰”“英吉利海峡”“埃及”“朴次茅斯要塞”“罗塞斯”等等。大约二十个格子,每一格都装满了文件和计划书。
“伟大,令人肃然起敬!”秘书说着放下雪茄烟,两只肥胖的手轻轻鼓掌。“男爵,这些就是我四年之内的成绩。这对一个酗酒骑马的乡绅来说,干得还不错吧?不过我收藏的资料中,最珍贵的就要到了,这一格就等着它呢。”他指着一个空格,上面标着“海军信号”。
“可是你这里不是已经有一份卷宗资料了吗?”
“都已经过时了,成了一堆废纸。海军部已经有所警觉,把密码全换了。男爵,这是一次打击,是我整个战役中最严重的一次挫折。
幸亏我的支票簿和好帮手阿尔塔蒙,今晚将会纠正过来。”
男爵看看表,表示失望,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叹息:“唉,我实在不能再等了。你可以想象,此刻卡尔顿宅子里正在活动。我们必须各就各位。我本来希望能带去你成功的消息。阿尔塔蒙没说好时间吗?”
冯?波克递过来一封电报:
今晚务必来,并带来新火花塞。
阿尔塔蒙
“新火花塞,嗯?”
“你明白,他充当汽车专家,我装作开汽车修理厂的。我们可能要讨论的事情都以某种备件作为暗号。如果他谈到散热器,那就是战舰;如果谈到油泵,把就是巡洋舰,如此等等。火花塞指的是海军信号。”
“中午从朴次茅斯发来,”秘书一边仔细查看姓名地址,一边说,“顺便问一下,你付他什么价格?”
“这件特殊任务给他五百英镑,当然他还有固定的薪水。”
“贪婪的无赖,这些卖国贼尽管有用,我可不想给这么多干坏事的血腥钱。”“对这个阿尔塔蒙,他工作很出色,我没有什么不舍得给的。如果我付的价钱高,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总有货可交。况且他也不是一个叛国者。我向你保证,在对待英国的情感方面,与一个真正的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人相比,我们最激烈的泛日耳曼容克贵族还只是一只乳臭未干的鸽子。”
“哦,他是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人?”
“如果你听过他谈话,就不会怀疑了。说实话,有时我很难理解他。他似乎不仅向英国国王宣战了,而且还向全英国宣战了。你真的要走?他很快就会到这儿来。”“不等了,对不起。我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了。我们明天一大早等你来。等到你从约克公爵家一段楼梯的小门里取到信号簿,你在英国的工作就胜利结束了。”他指着一个密封的、落满了灰尘的酒瓶,酒瓶旁的托盘里放着两只高脚酒杯。“怎么!匈牙利的葡萄酒!”
“在您走之前,请您喝一杯吧!”
“不了,谢谢!看来你们打算痛饮一番了。”
“阿尔塔蒙颇懂品酒,他特别钟爱我的匈牙利葡萄酒。他是个脾气火暴的家伙,有些小地方必须迁就他。我向你保证,我对他做了特别的研究。”他们再次走到阳台。距阳台较远处,男爵的司机转动了车钥匙,那辆大车发出轰隆隆的启动声。“我想那边该是哈维奇的灯火吧,”秘书边披上风衣边说,“看上去显得多么宁静平和。不出一个星期,那边也许会有其他灯火出现,英国的海岸将不再是一个宁静的地方!如果齐柏林将军(德军将领,飞船制造者)答应我们的事情能实现的话,天堂也将不得安宁。噢,那个人是谁?”
他们身后只有一扇窗户里亮着灯光,只见一个面色红润戴着小帽的老村妇,坐在灯旁的桌边,她正俯身编织,还不时地停下来拍拍一只蹲在她身边的大黑猫。“那是玛莎,我留下的唯一的仆人。”
秘书咯咯笑了。
“简直是大不列颠的化身,”他说,“全神贯注,悠闲自在,都要睡着了。好了,再见吧,冯?波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