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那一定是他。”
“可是你说他的样子变了。”
“只是肤色变了。他的脸色变得……我怎么形容才好呢?像鱼肚一样白,像是给漂白了。”
“整个脸都很苍白吗?”
“我想不是。我看得最清楚的是他的额头,因为他额头紧紧贴着玻璃。”“你叫他的名字没有?”
“没有叫,当时我很吃惊。我告诉过你,后来我跑出去追他,结果没追上。”我的这桩案子实际上已经快了结了,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插曲便可完全了结了。经过长途旅行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多德所描述的那座古老而奇怪的庄园。我已经把马车全天都包下来了,叫我的老朋友在车里等着,等我们请他时再下车。老管家拉尔夫开了门。这个老头儿拉尔夫是个皱巴巴的矮个子,穿着传统的黑色上衣和灰裤子。
只有一点很特别,他的手上戴着一副棕色皮手套,一看到我们,就立即脱下手套放在门厅的桌子上。我的朋友华生曾经说过,我的感官灵敏得出奇。当时我闻到屋里有一点带有刺激性的气味。这种气味好像就是从门厅桌子上发出来的。我转身把帽子放在桌上,又故意不小心把它掉到地上,然后趁着弯下腰去捡帽子,让我的鼻子离手套不到一英尺。不错,这种怪味儿确实是从手套上发出来的,有点像柏油的味儿。侦查完成后,我接着进了书房。唉,我自己写的故事就这么平淡无奇,确实不如华生高明,他写得那样引人入胜,跌宕起伏,因为他可以隐去这些细节,最后再推向媚俗的**。
埃姆斯沃斯上校不在屋里,但是他接到拉尔夫的通报就赶来了。
我们听见走廊里传来了他急促沉重的脚步声。门被猛然的推开了,他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他的胡子竖了起来,眼眉也立了起来,这么凶狠的老头儿,的确少见。他手里拿着我的名片,使劲一撕,扔在地上,并用脚使劲的踩着。
“你这个该死的多管闲事的家伙,难道我没告诉你,不准许你登我的门吗?永远不许你在这儿露出你该死的面孔。如果你胆敢不经我允许再到这来,我就有权使用暴力,我枪毙了你!我绝对会枪毙你!
至于你,先生,”他转向我说,“我要向你发出同样的警告。我知道你干的是下三烂行当,你可以去别处显示你的才能,我这里不需要你。”
“我不能走,”委托人口吻坚决,“除非戈弗雷亲口告诉我他没受到限制。”我们的这位不好客的主人按铃叫人,“拉尔夫,”他说道,“给区警察局打电话,叫他们派两名警察来,就说这里有贼。”
“等一等,”我连忙说,“多德先生,你必须知道,埃姆斯沃斯上校有权这么做,我们待在他家不合法。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你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他儿子的关心。恕我冒昧,如果允许的话,我和上校谈五分钟,说不定可以改变他的看法。”“我没那么容易改变,”老上校说,“拉尔夫,执行命令。你还等什么?快给警察打电话!”
“那可不行,”我背靠着门说道,“警察一旦出现,恰恰就会导致你所害怕的结局。”我掏出了笔记本,在一张撕下的纸上匆匆地写了两个字,然后把它递给上校,并说,“这就是我们前来打搅的原因。”
他凝视着我写的字,除了一脸的惊诧之外,什么表情都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喘着气说,一屁股坐进了椅子里。
“我的工作就是把事情查清楚,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坐在那儿,陷入了沉思,瘦削的手用力揪着乱蓬蓬的胡须。然后,他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好吧,如果你们非要见戈弗雷,那就去吧。这可不是我的事情,而是你们强迫我这么做的。拉尔夫,去通知戈弗雷和肯特先生,就说我们五分钟后去他们那儿。”五分钟后,我们穿过了花园小路,来到小路尽头的那所神秘的房子面前。一个留胡子的矮个子男人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上校,这太突然了。”他说,“咱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肯特先生,我实在没法儿。他们迫使我这么做。戈弗雷在吗?”
“在里面,他在屋里等着呢。”他转过身来把我们领进一个陈设简单的大屋子。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背对着壁炉。一见到人,多德先生就走上前去,伸出手来。“嗨!戈弗雷,老朋友,见到你太好了!”
但是对方却挥手示意他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