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里用不着德洛丽斯了,可以先出去一会儿,”福尔摩斯说,“噢,好吧,如果夫人愿意她留下,我也不反对。好,弗格森先生,我一向事务繁多,我的工作方式是简明扼要,直截了当。毕竟手术越快,痛苦越少。我先说使你放心的事。你妻子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仁慈的人,但却蒙受了巨大的冤屈。”弗格森听完,喜悦地发出一声惊呼,坐了起来,“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证明这一点,我会一辈子感激你。”
“我会证实这一点,但如此一来,我必须在另一方面深深地伤害你。”“只要你能为我的妻子洗刷清白,我什么也不在乎。和这个相比,世界上的一切都无关紧要。”“那我就把在贝克街想过的一连串推理告诉你。在我看来,吸血鬼的说法荒诞不经、可笑至极。这种事在英国犯罪史中就没有发生过。可是,你当时看见的是真的。你曾经看到过夫人满嘴是血从婴儿床边站起来。”
“我的确看到过。”
“你难道没有想到过,吸吮流血的伤口还可能是出于其他目的吗?
英国历史上,不是有过一位女王吸吮伤口里的毒吗?”
“毒!”
“这个有南美血统的家庭。在我没有看到那些陈列在墙上的武器之前,早已本能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了;也可能是别的毒,但我是这么认为的。当我看到那支射鸟弓旁的箭囊是空着的时候,便证实了我预期的假设。如果孩子被这些浸过毒液或其他可怕的毒药的箭射中刺伤,而不及时把毒液吸出,就会丧命。“噢,那条狗!一个人如果要用这些毒物,是不是要先试一试,看它是否还有药力?我没有事先预料到狗,但当我看到它时,它完全符合了我的想法。“现在你清楚了吗?你妻子害怕这样的后果,当她看见孩子受到攻击,赶紧采取行动拯救婴儿的性命,然而她不敢把事实告诉你,因为她知道你多么钟爱你的那个儿子,她怕伤了你的心。”
“原来是杰克!”
“刚才你抱着婴儿逗弄时,我在观察杰克。因为窗外挡着百叶窗,他的脸在窗玻璃上反映得很清楚。他的脸上有一种强烈的妒忌和仇恨,我很少在孩子脸上见到那种表情。”
“我的杰克!”
“弗格森先生,你不得不面对现实。他的行为动机是出于扭曲的爱,疯狂的爱,也有可能是对他已故母亲的爱。承认这一点很痛苦,但他的整个心灵充满了对这个婴儿的仇恨,婴儿健康完美,就更加反衬出他身体的残疾和缺陷。”“我的上帝啊!真令人难以置信!”
“夫人,我说得对吗?”
夫人把脸埋在枕头里抽泣,一会儿后她抬起头来望着丈夫,“当时我怎么对你讲呢?我觉得你会因此受到打击。我想最好还是等着别人来告诉你,那样会更好些。这位先生的纸条上写道他全知道真相,我真感到高兴,似乎他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我看该让小杰克出外远航一年,那也是给他最好的治疗处方,”福尔摩斯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夫人,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我完全能理解你为什么打了杰克,因为母亲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但这两天你怎么敢离开婴儿呢?”“我已经告诉梅森太太了,她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我猜也是这样。”
弗格森站在床前有些哽咽,伸出两只颤抖的手。
“华生,我想咱们现在该退场了,”福尔摩斯低声对我耳语道,“你搀着忠实的德洛丽丝那只胳膊,我搀这只。”关上门后他又说,“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其余的问题吧。”
对于这个案子,我只想补充一点,就是福尔摩斯给这篇故事开头那封来函写的回信,回信是这样写的:
关于吸血鬼之事
尊敬的先生:
收到贵公司十九日来函,我已查清贵公司的顾客敏兴大街弗格森?缪尔黑德茶业经销公司的罗伯特?弗格森先生一案,已经圆满结案。
承蒙引介,特此致谢。
夏洛克?福尔摩斯贝克街1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