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崙的第二个皇帝,也就是银龙的长子,曾不惜一切地剿杀过埃戴尔那,但出于私心,他没有告诉别人这其中的真实原因,他的弟妹与子女都只是他的武器与工具,仅此而已,但这样的行为无疑动摇了他原本就不那么牢固的宝座,一些人遵照皇帝的旨意去追索埃戴尔那的下落,而另外一些人——主要是那些对皇帝承诺赐予成功者的封地虎视眈眈的那些人,那些强大的银龙后裔,却认为他们完全可以选择第二条路,也就是成为第三个法崙皇帝,而不是摇尾吠叫,从所谓的主人手里抢夺一块啃过的骨头。
他们在埃戴尔那还在极北之地的时候就掀起了叛乱和暴动,一时间,诺大的帝国烽火处处,这正是埃戴尔那需要的,他对英格威说的话并不都是假话,除了一点点重要的修饰——譬如说,银龙霜白不会是他的庇护者,他从来不需要庇护者,他只需要一个象征和一个服从的下属——赤牙不意外他最终说服了霜白。
法崙的创建者,皇帝,银龙曾有十三个子女,现在还不到一半,还要算上埃戴尔那与仍然在箭矢之峰苟延残喘的皇帝,他们将要吞噬的是剩余的四股力量中的一支。
“你做的很好哦。”埃戴尔那说:“明天我们就开始发动最后的攻击。”
“还和之前一样吗?”
“是的,”埃戴尔那笑着说,“带上法师,所有的龙裔都要被找出来,然后将最强的一个留给我。”
赤牙抬起手按在胸膛上,俯身表示遵命,然后就走了出去。
在离开营帐的路上,他遇到了霜白,以人类女性的姿态行走在军营中的霜白受到的尊敬是赤牙无法相比的,虽然霜白没有职务,但赤牙还是向她行礼,她蹙着眉,向赤牙点点头,就向埃戴尔那的营帐走去。
在她还未靠近埃戴尔那的营帐之前,那位恶神牧师就察觉到了,他掩藏在半个面具后的脸向埃戴尔那一笑:“看来我得离开了,龙裔。银龙见到我一定会很不高兴。”
埃戴尔那点点头,黑袍牧师就如同融化了的冰块那样滑下了椅子,消融在了黑暗里,即便如此,霜白进入营帐的时候,还是不适地揉了揉脸。
“刚才谁在这儿?”她问。
“一个小恶魔。”埃戴尔那说,“我召唤它来问些消息。”
霜白这才吐了口气。
“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埃戴尔那说:“我们可以先出去待一会。”
“不了,”霜白说:“你还有事情要处理,对吧?”
“是的。”埃戴尔那坐在桌前,“我之前可没想过要处理这么多的文件。”
“等你成了皇帝,你要处理的事情会更多。”
“我以为我不会走到这一步。”埃戴尔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笔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霜白犹豫了一下:“虽然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巨龙曾经统治这个位面,从精灵到人类,他们都只是鱼虫与果实,巨龙是最初的智慧,也是最强大的存在,他们的力量足以震撼那些所谓的神祗,众龙之神的旨意我的父亲无法违背,但他也不会就这么......甘心放弃,您知道他刻印在我灵魂中的命令......”
这句话让霜白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明显的怜悯之意:“他一向如此,埃戴尔那,但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保护你直到你无需我的庇护。”
“我还以为您会毫不犹豫地追随我的父亲而去呢。”埃戴尔那说。
“我会的,但不是,至少不是现在,我也不能违背众龙之神的旨意。”
然后霜白就看到埃戴尔那向她伸出了手,她走了过去,像是对待一个淘气的孩子那样地握住了他的手:“怎么啦?”她玩笑般地说道:“这是在向我撒娇吗?”
埃戴尔那就这么微笑地看着她:“但霜白,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我是说,你愿意留下吗?留在我身边,永远?”
霜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
与此同时,箭矢之峰。
葛瑞弗丝女公爵端着一杯冒着白色蒸汽的药水穿过长长的走廊,箭矢之峰上的风撕扯着她只是简单地套在身上的长袍,贴近肌肤的时候,丝绸会勾勒出细小鳞片的轮廓,可惜的是现在没人能够一窥这具美妙的胴体,随着叛乱的烽火燃遍大陆,法崙皇帝的性情愈发暴戾,现在除了女公爵,他的妹妹,几乎没人敢接近他。
女公爵一路走进皇帝的寝室,这座巨大的寝室在黑暗中宛如巨龙的墓穴,黑暗而寂静,女公爵伸手抚过墙面,氟石一颗接着一颗地亮起,它们都是蓝色的,照得房间犹如位于水下——据说第一位皇帝在的时候,这些氟石会按照他宠爱的女性眼睛的颜色而改变,最后一批氟石是翠绿色的,但第二位皇帝一得到进入这里的资格就立刻挖掉了它们,用蓝色的氟石取而代之,他向女公爵承诺过要将这些氟石换成琥珀色的,但还没能达成,此起彼伏的叛乱就让他焦头烂额,他当然也就想不起来这些零星的琐事了。
皇帝已经离开了床榻,他站在窗前,虽然外貌依然如同三十许人,但眼中的疲惫与愤怒让他看起来犹如一个衰败的老人,他接过女公爵手里的金杯,想也不想地仰头一饮而尽,在尝到新鲜的龙血后,他才略微振奋了一点:“辛苦你了,葛瑞弗丝。”他说。
“这原本就是我应尽的职责。”葛瑞弗丝说。
皇帝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