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万分惊恐地“啊”了一嗓子,几乎是魂飞九霄云外了。这不并是只出于对老太太这反常举动,而是惊呆于那张看清楚的脸,那是一张模糊而又如鸡皮堆叠成的一张脸,也是曾经留有深刻记忆的一张脸,而这张脸对他来说在眼前已经是消失有几年了,因为这是一张已经死去了的脸。两腮瘪陷,稀楞崩登的大黄牙齿有两颗露出嘴唇外,丑陋而狰狞的一如传说中的老妖精。
可这张脸,竟然会是张启***脸!
那形同鬼魅的脸上掠过一丝神秘狡黠的笑容,混蚀惺忪的眼睛里蕴藏着几分猜测不透的奥妙深意。
只不过呢,这张脸在他面前并没有多停留一分一秒,而是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眼前是一片空白。
难道说是大白天的也能见到鬼不成了?
他急忙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诡异景象仍是看不到了,就好像是根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个样,可就在他的脑门子上却是留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你们看到了什么?”
他几乎是狂吼着向不远处那几个孩子问道。
而那几个孩子就停止了继续玩闹,把目光齐刷刷地朝他望来,他们一个个却把头摇地像拨浪鼓一般,表示什么也没看见。
直到此时,他却发现那几个孩子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根本是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凭空消失的老太太,几个不认识的孩子。
难道说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难道说爹还没有死?一切仅仅是个噩梦?
可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几个孩子时,竟却发现他们也已不存在了,就似眼里走失了的风景一样,同时令他恍如隔世。
那些聚集在杨柳树上的喜鹊和乌鸦便成双结队地四散飞舞而去了,空中成了它们的自由走廊,而这似乎是真实存在的。
他在原地木雕泥塑般伫立了片刻,俯首寻觅那儿童大小的脚印,却也一无所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开始猛烈捶打着自己疼痛像是要炸开的头颅,对这离奇遭遇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这些只是不可思议的幻象,那么——他在仍是心有余悸的同时,更是有些欣喜若狂地朝家里跑去。可当冲进了院子时,就看到院子中央处放的那口灵柩了,丧事就摆在了面前,何来的噩梦呀?就算是噩梦缠身,那么他还是没能从噩梦里走出来。
院里的人们见到了他时,都愕然住了!
他把一根手指伸进了嘴里,狠狠地咬了一下,却感受到了锥心刺骨的疼痛,悲伤之情顿时油然而生,还是逃避不了的现实啊!当摸了下隐隐作痛的额头,发觉竟然是长了个比麻雀蛋小的疙瘩。
现在眼前的一切,竟然都是真实的!
他把去马家看大仙一事说了。
当楚歌问起他脑瓜门儿上的疙瘩时,他则慌称是不小心撞在了老马家的门框上了!
至于所需的东西嘛——
王三挺身而出,说他愿意把家里的那条老黑狗杀了献血。
荣凡辉也当仁不让,说他愿意在家里拎来一只大白公鸡。
让他觉得为难之事,却被这么容易的给迎刃而解了。
只是有关张启的奶奶以及几个陌生的孩子那诡异怪事,他只字不提,怕是说出来别人会害怕,或者是当作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已经是把两个守灵的人给吓跑了,要是再说出这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怕是要真的把别人给吓跑了,那么还有谁来帮忙操办这丧事?!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出殡,这是拍板钉钉的事了,大仙的话值得让人信服和遵守。
翌日清晨,有在陶家吃饭的,亦有在自己家里吃过了早饭而来的。
而出现在陶家众多人的身影里有了身负神秘感的蓝蒂,她是众人寄予希望能够化解陶家未知不幸的人。
“鹰吃饱了不抓兔子,兔子吃饱了不出窝,人吃饱了不干活儿。我们也该走了,要赶早别赶晚呀!”
站在院子里的荣凡辉朝屋子里喊了一句,在他的手里提着一只由陶其悦家里拎来的一只大白公鸡。
他的话音刚一落,就从屋子里陆续走出来四个穿戴整齐的棒小伙子,他们个个抹着嘴巴来到了荣凡辉的面前,却没人在意指责他不好听的话。对牙酸口臭的他没人介意,这等于是在给陶家的脸面了。他们各自抄起了依在房檐墙下的预先准备好的锨镐。
这时候从屋子里走出了柳杏梅,她把手里拿着的两包“老刀牌”香烟和一葫芦酒及一袋子点心递给了荣凡辉说:“山上冷,抽根烟喝口酒也能取暖,谁要是没吃饱就用点心垫吧垫吧,等中午回来再吃。辛苦你们了,要小心一些。到了坟地,就按照我大爷交代的办就是了。”
“没事的,放心吧,平时都是跑山的猎人。”荣凡辉接过了烟,心生感动。别看柳杏梅年纪轻,办事倒是周到妥当。
然后那四个后生跟随着荣凡辉走出了院子。
在这个云蒸霞蔚的清晨,他们五人的任务是要踏上不被人们打扫过的茫茫雪地,通过鹊桥前往山林里的那片坟地为陶其盛挖掘一个葬身之地。 具体事宜早已提前有了明确安排,只要按照陶其悦吩咐的照办就可以了。另外,荣凡辉也因打猎或采药经常进出山林,所以对陶家的祖坟也是了如指掌,无需太多交代的。本来这事应该由陶振坤带头的,可因家里的事更为紧促,实难脱身!
在陶家的院落里,与灵棚里的那口大棺材比邻的则是多了个硕大的爬犁,又称扒犁、扒杆、雪橇、冰**、拖**、柁**,满语称为法喇。清阮葵生《茶余客话》卷十三中载:“法喇,似车无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