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振宗的一句话,字字如针刺剜着她的心,让她的心在流血中破碎了!她这次把发冻的双手插在腋窝处取暖,把下巴再次放到两腿膝盖上,就忍不住让委屈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觉得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爱的人却不爱自己!
一阵冷风吹来,她的身子随着一阵瑟瑟颤栗。在这个无助的时候,她开始想爹了,也不知道现在的爹跟振坤叔在哪里,他们一路上平安吗?求菩萨保佑,千万不要遇到什么危险的事,遇上也能逢凶化吉!娘和弟弟也该在老袁家回去了吧?
就这样,一个初恋的女孩儿,却在饱尝失恋的痛苦,或者应该说是没有爱情就已经感受单恋之痛了!
她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被爱上的人一句梦话就残酷的让其破灭了,一个少女的爱恋竟然是脆弱的如此不堪一击!
就在她无心注意的时候,在远处出现了两个女子的身影。
一个是柳杏梅。
一个是花蕊。
柳杏梅在朝这边注视了一会儿后,转身走了。
而那个花蕊见她走了,也似觉得索然无味,也跟着走开了。
她们两个人之间像是在保持着一段距离,甚至是都不可能说上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天气忽然骤变,风起云涌,黑压压卷起的云彩从四面宛如惊涛骇浪,欲要吞噬着湛蓝的天空。在这种情况下,梅香擦了擦腮边的泪痕,急忙把酩酊大醉中的老师扶着坐起。
“老师,快起来,变天了,像是要下雨!”
就是下雨,这也不是初春后的第一场雨了。不过,让梅香恐慌的是,联想到了两年的那次狂风暴雨,冰雹砸碎了人们秋收时喜悦的梦想!怎么在这春天里就会有这种现象呢?
陶振宗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傻愣的一脸茫然神色。
“这是在哪儿?”
“河边上。”
“我怎么会来这里的?”
“你喝多了,非要来这里,也不肯回去!”梅香拿起了自己的衣裳穿好。
在梅香的搀扶下,陶振宗才摇摇晃晃地站起向来,两腿仍是有些不听使唤的在磕磕绊绊。
在这个时候,一帮孩子嚷嚷吵吵着朝这边蜂拥奔跑而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家里没有了男人,就像没了主心骨,柳杏梅心里总觉得没着没落的,空荡荡的有些魂不守舍,惦念着丈夫在外面究竟咋样了。
思念从离开开始。
等待拉长了时间。
这时的她忽然发现,她竟会是这么的关心起了自己的男人了,牵肠挂肚的滋味很不好受。面对一屋子的冷清寂寞,她多了幽怨愁绪,忧伤惆怅。
那可是她在婴儿时就见过的自己男人啊!
缘份真是很奇怪很美妙的事情。
从此,每当黄昏的阴影像潮水般掩袭而来时,把大地铺盖上朦胧的暗灰色,在留意的人们眼里都可看到另外一幅画面,一个年轻俊美的女子肩上挎着双管猎枪,腰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身边跟着一只狗,常常在这个时候往返徘徊于“鹊桥”上。那样的情形,使人的心里或多或少产生几许哀伤和浪漫。
柳杏梅甚至是在想,陶振坤要是在外面不顺利,混不下去了,那他就会早一天能回到自己的身边的。
人们见她有点儿怪模怪样,自会动好奇之心的,就有人问她,她则说:“现在有土匪有鬼子的,我这就当作是在巡逻放哨了。”
对于她的这种合情合理说法没人可以辩驳,只能是一笑了之。
当伍老太爷看了,或者只有他才能理解,就叹息地说了句:“真是为难这个孩子了!”
她跟陶振坤的婚姻是封建思想里的悲哀产物,是被“娃娃亲”的一纸契约而捆绑到了一起的。所以,在她的内心深处,对双方糊涂的父母都抱有着几分怨恨情绪!
待字闺中时,她常在想:就凭自己的身段和模样,嫁到财主家当少奶奶也不是不可能的,就是当官太太也不为过。再往高自想,就是溥仪选妃她也不是没机会的。吃香的喝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种享福的日子该有多舒服?可狠心的爹娘却不肯悔约,非得把她往火坑里推,一次选择的权力都不给,就别说挑选夫君的机会了!可现在的她呢,就连曾经令她心动的那个骑着枣红马的神秘美男子也无心去想了,并且认定了陶振坤就是她这辈子里唯一的男人!
陶家本来的日子还不错,公婆倒也和蔼可亲,对于她曾经的一段时期里任性和好吃懒做,从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为难她,可够宽宏大量的了。在那个旧社会的年代里,刁公公恶婆婆遍地比比皆是,她的嚣张能得到纵容,想必是公婆疼爱儿子的份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陶振坤的长相嘛,凭心而言,也不算是啥太丑陋之人,在人庭百众面前也能戳住个儿了,人也忠厚老实,也学会了能吃苦耐劳。只是那种迎亲的方式,是为了安全起见,可让她总是感到自己像是被绑架了一样,跟抢亲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可她是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情绪嫁来的,就自然而然的隐藏起了本性中美好的一面,在孝敬和勤俭方面也表现出了不尽人意的地方!
另外,别看公婆才人到中年,却不到两年,就相继撒手人寰了!没想到在给他们成亲时就已经是开始欠债了,先是公公得癌而死,接着婆婆疯了自杀,看病吃药的又连续欠了饥荒,日子才日渐败落,捉襟见肘起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