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客熟悉这里的地情,他在前面拐弯抹角的带路,像是有意躲避开鄂家巡逻放哨的人不被发现。就这样约摸走出了三里地,来到了一座很平常的山林间。
有马的嘶鸣声传来,同时也发现地上有凌乱的马蹄印进入了山中。
屠龙客站住了脚说:“听马的声音,他们这在这里的一个山坳里,不远了,怎么办?是直接冲过去救人吗?”
苗运昌勒住了马说:“不行,这样太冒险。这样,你悄悄摸上前去,掩身在树林中准备着,到时听我说什么,就放箭震慑,最好是不要人命,我直接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才有对策。”
“他们这些土匪都有枪,人又多,你可千万多加小心。”
“放心,我会的。”
屠龙客就进入了山林之中,他抽出了一支箭在手。
苗运昌放慢了马跟踪前行。
他是个自命不凡的人,在言行间很容易就流露出那股盛气凌人的傲气。艺高人胆大是一方面,又不缺乏心思缜密,绝不是无所顾忌的鲁莽冲动,只有具备智能双全的人才会有此炫耀的资本。
此时他也是十分谨慎的,上了一座土丘,下面是坑洼地。就见有十几匹战马拴在树上,在树冠投下的大片荫凉下,横躺竖卧着几个衣帽奇形怪状的土匪,有一个身披大红斗蓬的和尚,是个虎背熊腰的人,看年纪约在四十往上,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正用一顶帽子扇风,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在他身旁也坐着一个人,要比他年轻,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戴着眼镜。
难道此人就是日本人,充当军师的钟山烈?
总之是一群狼狈为奸的家伙!
首先跃入苗运昌眼帘的是,在两棵粗壮的树杈上吊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正是莫宝和穆永清。见到他俩没死,他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下了许多。
财色和尚宁逆天抬头望了望天,站起来说:“天色不早了,到了中午,咱俩去给鄂庄主拜寿,正好开宴席。兄弟们,也休息好了,去坝上铺,都有好酒好肉可吃!”
躺着歪着的土匪听到了吃喝,就提起精神来了,一个个站了起来,伸腰拉胯。跟散兵游勇无异,可见缺少纪律性。他们的枪有的在马身上挂着,有的拎在手里拄着,都是一副慵懒神情。
也站起来的那个穿西装的人说:“刚才我见有一个人老远跟随着我们,不会是有人——?”
“军师多虑了,在这坝上铺一亩三分地,是鄂家的天下,有谁还敢与我们不利不成?!”
“要是有人敢来救这两个人,正好一网打尽。”
“不留这两个人做诱饵,好把他们的同伙一起收拾了?”
“留着他们怕是夜长梦多,杀了反而放心些。要是和抗联的人有串通,就成了棘手的麻烦事!”
“所言甚是,这样对鄂局长是个交代,皇军一高兴兴许还能给点儿赏钱。兄弟们,毙了他俩!”
手下的人都犹豫了,像是谁也不愿意当这刽子手。毕竟是都和莫宝、穆永清认识,或者谁还与之有交情。
“都是怂包货,我来!他奶奶的,杀人也上瘾!”宁逆天从腰间拔出了枪。
“大当家的,有人!”一个小土匪惊呼了一声。
有人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苗运昌。众人见他单人独马,马上还挂着一支双管猎枪,看他穿着打扮,也与众不同,看上去很是潇洒不惧,就都目瞪口呆了。
苗运昌用眼角余光扫瞄了下土丘上的树林中,就见在茂盛低矮树丛隐蔽处潜伏着的屠龙客了,他已经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于是,他很从容地点燃一颗雪茄烟,很悠闲地吸了一口,这才双脚一磕镫,雪里龙慢慢地走下了山坡。
在一段距离下马停下了,在这个距离下,是他暗器有效射程内。之所以没摘下双管猎枪,因为那样容易使人警惕。
“啊弥勒佛,善哉!善哉!请问施主是什么人?”宁逆天单掌放在胸前一揖。
苗运昌忍不住一笑道:“你一个酒肉财色都不戒的假和尚,就别玷污佛门了。出家之人要是没有一颗慈悲之心,是做不了真正和尚的,佛祖会惩罚你!”
“你是什么人?”宁逆天有点儿凶相毕露了。
“中国人!”
“我问你是干什么的?”
“赏善罚恶,应该是你们想找的人。”
“兄弟快走,别管我俩,你一个人是救不了我们的,别连你也搭上!”莫宝急切地喊。
“我俩不怕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穆永清也高声说。
苗运昌心中对这两个活宝暗自好笑,真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他说:“就是有转世轮回,等你俩再投胎,也记不得这辈子的事了,我们还有大事要干,还是好好活着吧!”
钟山烈说:“这人像是肖枫樵飞鸽传书中所说的其中一个。”
“你们另外一个同伙呢?”宁逆天冲着苗运昌问。
“他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了。”
被吊在树上的莫宝和穆永清见苗运昌来了,先是喜出望外,当见他只是一个人之后,就失望了。不过见他敢只身前来相救,不顾安危,置身虎狼环视之地,还是激动不已。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们敢杀把守成门的日伪军,还有几个日本武士的死,想必也是你们所为,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抓住你献给皇军,必有重赏。兄弟们,抄家伙!”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