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斌是在两个半小时后赶到叶家村的,同时来的还有包括夏言在内的几位副市长。由于叶里的忏悔视频中几乎牵涉到沙田县半个官场,滨州市委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所以先行派来几位副市长督促工作。
陈珂和几位一队的同事已经早早的赶到了案发现场,叶家豪宅的书房里,叶里保持着和视频里一样的姿势跪在地上,双手反拷身后,十指尽断。致命伤是脖子上大动脉处的刀口,叶里是被割喉而死的。在他尸体的旁边躺着一只狗尸,则是被利刃直接贯穿下颚致死的。
“沙田公安局法医鉴定科的同事已经来过了,死亡时间初步断定为凌晨的四点到五点。叶里在死前遭到严刑逼供,十指全部被人连根切断了,但最后是被割喉而死的!凶器已经找到了,就是厨房的一把西瓜刀,凶手很小心,我估计从刀上应该验不出什么!”陈珂陪着廖永斌看了一遍现场,在一旁说明了情况。
“视频你看到了吗?”廖永斌看着书房里满地的鲜血,微微皱眉问道。
“刚才才看的,视频载入用的就是书房里的电脑,硬盘里还有副本。按照叶家的宽带网速分析,这么大的视频上传到网站至少得要半个小时。再加上视频的时长和对叶里的逼供,凶手在这书房里逗留的时间保守估计都在两小时以上!”
廖永斌点点头,“这凶手看来不是一般人,心里素质很强啊!村民们有没有反应什么情况?”
“有的村民说昨晚上听到了别墅里的狗叫声,但是叫的时间不长,村民们都没多想。至于其他的,村民们都表示没有什么异常。”陈珂停顿了片刻,继续分析道,“叶里的这豪宅在村子的最深处,要想到他家行凶,必须得穿过整个村子。村里住宅的密集度很高,虽然是深夜,但还是有不少人家在通宵打麻将,要想就这样穿过整个村庄找到叶里的别墅,也不是轻易就能办到的。最重要的一点,从乡道转过来直达村口的路,沿途都有摄像头,这些镜头昨晚没有捕捉到任何可疑的踪迹,基本可以断定,凶手应该不是从这条路进村的!”
“不是说还有一条路是直通矿上的吗?会不会是从矿上绕过来的?”
“更没有这个可能了,矿上有多条烈犬,还有保安队四处巡逻。而且昨晚下着暴雨,从矿上过来,脚下沾了煤泥,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的!”
廖永斌点点头,对陈珂的分析很满意,他都差点忘了,昨晚上还有恶劣天气这个因素。
“你怎么看?”
“依我看,凶手很有可能是村子里的人!”陈珂沉吟道。
“不一定!”廖永斌摇摇头道,“视频里叶里自己也说了,他雇智障劳工的事村民们都是知道的,为此每年每户多分了好几万的红利。如果真是村里人干的,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没有理由啊!”
陈珂也陷入了沉默,此时叶里的家门外已经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叶里的死在村里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村民们知道的只是矿上雇了很多智障劳工,却并不知道叶里居然害死了这么多人。如今叶里的视频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们才开始担心自己会成为共犯,而更多的则是担心这件事会影响他们来年的收入。
廖永斌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乱哄哄的村民,摇头叹气。
“现在怎么办,如果视频里叶里说的都是真的,这些村民也是共犯了。而且还牵涉到沙田县上上下下那么多的高官!”
“我们只管把这案子破了,其他的事暂时不要我们来操心。另外勒令下面的人,关于这个案子不要对外透露半点信息!”
“好!”陈珂点点头。
廖永斌从叶家村离开的时候,一些媒体记者也闻风赶到了叶家村,村外修缮的如同高速路的大道上挤满了采访车。廖永斌不得不从矿上专用的运输路线撤出了叶家村,等他赶到县里的时候,刘国栋陪同滨州市委书记张建国也已经赶到了。
在县委的会议厅里,张建国亲自组织召开了一场针对叶里视频事件的内部会议。
会议的基调很明确,叶里的死是一起很明显的谋杀案,而将死者的视频拍摄出来放到网上,其中还牵涉到这么多的处级、副处级的国家干部。这是公然的挑衅政府,必须要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张建国给市公安局限定的时间是一周。
就在会议召开的时候,沙田县已经爆发了多起突发事件。首先是几家致力于残障人士社会福利的公益组织自发的上街游行,针对视频里叶里所叙述的残害智障劳工的事实,要求政府查明真相并严惩一切帮凶。
其次,县公安局、县地质局、县环保局甚至是县委等在叶里的视频中被牵涉出来的相关政府机构都不同程度的遭到民众示威,地质局的局长胡先文因为不堪网络舆论压力在被纪委第一次约谈后,于办公室内服用安眠药自尽。
整个沙田县,因为一个视频因为叶里的死乱成一锅粥,一夜之间成为全国瞩目的焦点。虽然相关视频已经被网监从网络上彻底的删除,但是网民们还是通过文字传达的方式不断的扩大着事件的影响。同时网上也掀起了一股讨论人性之恶和政府腐败的大热潮,批评、谴责和质疑的声音一时间充斥网媒,其中不乏为江雪晴的勇敢叫好者。而也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对视频拍摄者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他们称他为沙田县的佐罗,义江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