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三八年初,巴黎上流社会有两个青年到了佛罗伦萨,阿尔贝·德·莫尔塞夫子爵和弗朗兹·德·埃皮奈男爵他们是约定好一起来观看当年的罗马狂欢节的,弗朗兹事先说定充当阿尔贝的向导,因为他最近这三四年来一直住在意大利。
不过,罗马狂欢节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如果您不愿意在大众广场或瓦奇诺市中心过夜。所以他们写信给埃斯帕涅街的伦敦旅馆的老板帕特里尼,要预定一套舒适的房间。
帕特里尼回信说,他只有两间寝室和一间内房,在三楼上,租金很低廉,每天只要一个路易。两个青年接受了,阿尔贝要利用这段时间去那不勒斯游览。而弗朗兹则留在佛罗伦萨。他对美第奇家族美第奇家族:中世纪意大利佛罗伦萨的著名家族。最主要代表为科西莫·美第奇(1389—1464)和洛伦佐·美第奇(1449—1492)等。16世纪起,其族人先后受封为佛罗伦萨公爵、托斯坎尼大公,并有两人当选为教皇。佛罗伦萨为意大利文艺复兴的中心之一。的城市的生活情调已经享受过一些时日,领略过人称游乐场的人间乐园的乐趣,而在为佛罗伦萨增光添色的高贵的主人家里又做过客,这时,他忽然心血来潮,想到自己既然已见识过波拿巴的摇篮科西嘉,何不再去拿破仑的栖息地厄尔巴岛看看呢。
说走就走,一天傍晚,弗朗兹在里窝那港上了一条小船,等船主解开缆绳后,他吩咐说:“开到厄尔巴岛去!”便裹着斗篷,在船里头倒头睡下了。
船离开港口,犹如游鸟飞离小巢,次日就把弗朗兹送到波托费拉约港。在沿着那位巨人所留下的足迹走过一遍以后,他又在岛上游览了一番,然后重新上船,向马尔西亚那驶去。他在皮阿诺扎岛上岸,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了。虽然他曾听人说,那儿到处都是红色的鹧鸪。但他打猎的水平实在有限,只有几只鹧鸪成了他的战利品,于是他如同每一个失败的猎人一样,回到船上就大发脾气。
“啊,如果大人愿意,”船主说,“我可以带您到一个绝对好的地方打猎。”
“什么地方?”
“您看见那个岛了吗?”船长指着耸立在蔚蓝色的海面上一片圆锥形状的岛屿说。
“嗯,这是什么岛?”
“基督山岛。”
“可是,我没有许可证,怎么能在这个岛上打猎?”
“大人不必要许可证,因为那是个无人岛。”
“啊,真的!”青年说,“地中海上竟有一个荒岛,真是一件怪事。”
“这是很自然的,小岛上是一大堆岩石,岛上没有一亩可耕的土地。”
“这个岛归谁管?”
“托斯卡纳。”
“岛上有什么猎物?”
“数不尽的野山羊。”
“它们是靠舔石头为生吗?”弗朗兹怀疑地笑了笑说。
“不,石缝里可以长出小树,它们可以啃嫩叶吃。”
“我晚上在哪儿休息?”
“随便,在岛上的岩洞里,裹上披风睡在船上。而且,大人吩咐一声,打完猎可以马上就走。我们夜里白天都一样能航行,如果风停了,我们可以划桨。”
同伴会聚的日子还未到,而且回罗马的寓所也没什么事可干,于是他接受了这个建议。一听说他同意了,水手们就互相低语了几句。“喂,”他问道,“怎么?还有什么困难吗?”
“不?”船主答道,“但我们得告诉大人知道,那个岛很不安全。”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岛虽然无人居住,但走私贩子和海盗会光临该岛,他们都是从科西嘉、撒丁或是非洲来的。假如有人告我们曾到过那儿,我们回到里窝那,就得上检疫所扣留六天。”
“见鬼!我想想!六天正好是上帝创世用的时间。伙计们,这个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点。”
“但谁会去报告大人到过基督山呢?”
“噢,我肯定不会。”弗朗兹喊道。
“我也不,我也不!”水手们同声说。
“那么就转舵向基督山。”
船主吩咐水手后,船头开始朝那个岛调转过去,不多会儿,小船便朝着那个方向驶过去。弗朗兹等船一切都调整好,船帆鼓起了风,四个水手站定了位置,三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然后又重新接上话头。“加埃塔诺,”他对船主说,“您跟我说基督山是海盗的一个避难所,我想他们可并不像山羊那么好玩吧。”
“是大人,话没错。”
“我原来就知道有走私贩子,不过我想,自从攻占阿尔及尔和摄政时期指1715~1723年法国奥尔良公爵摄政时期。结束之后,海盗只能存在于库珀库珀(1789—1851):美国作家,以美国边疆冒险上冒险始人为闻名。和马里亚特马里亚特(1792—1848):英国十四岁参加皇家海军,以写冒险。上尉的。”
“啊哟!先生可想错了。有海盗就跟有强盗是一回事,看上去强盗像是已经被教皇莱翁十二世消灭光了,可事实上他们每天都在抢劫旅客,甚至在罗马的城门口都有这种事。您难道没有听说,刚刚在六个月前,法国驻罗马教廷代办就在离韦莱特里意大利的一座城市,旅游胜地。五百步远的地方被抢劫了?”
“噢,是的,我听说过。”
“那么好,如果大人也像我们一样一直生在里窝那,您就会常常听人说,一艘小商船或是一艘英国游艇,本来是要开到巴斯蒂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