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似一阵的箭雨,瞬间便将前方的天空,变成了宛若黑夜一般,密不透风,漆黑一片,四面八方,哪里还看得见一个人影。
但是,就在箭雨骤然抵达的一刹那,远远的,蓦然间平地卷起一阵狂风,一下子将仗剑四顾的张角裹了进去。紧接着,一个鸟人,重新身披羽衣,在回旋的风力中,一圈一圈,宛若一只真的大鸟一般盘旋着,越飞越高,渐渐的,就连最强的弓箭手也难以企及。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时,一个声音飘飘忽忽地自上而下传了过来:
“少年郎,小侯爷,不要以为汝这箭阵就奈何得了吾也。你心里清楚,吾只是不忍对汝下手耳。今日权且放过你,我还会随时去寻你的!”
人影远遁,但声音落处,自家的兵卒望过来的眼神,顿时全变了,一个个躲闪着,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崇拜地将目光放在自家身上。
奶奶的,这张角怎么就像变异了一样,他不是只会装神弄鬼,摇钱问卦吗,现在竟成为一个无敌的存在,这他妈的以后还怎么玩?吕布,赵云,刘关张,等等这些名震天下的武将们,在他面前岂不全是摆设了!
不,这肯定是不对的,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刘域目光闪动着,突然大喝一声:
“疏勒河的儿郎们,你们今天创造了一个奇迹,以手中再也寻常不过的羽箭,竟然一举打败了大贤良师张角!儿郎们,你们还不欢呼吗?因为,你们很快就要为此闻名天下。欢呼吧,无数的娇娘等着你们,大笔大笔的金钱等着你们!”
公子在说什么?
公子是在说,不是公子他赶走的张角,而是我们这些小兵?
一双双狐疑的目光,彼此对视着。
一张张木然的脸庞,开始一点点抽搐起来……
妈的,这时候要是有一个能说会道的谋士在身边,该多好哇,真是累死老子了。一个小郭嘉,现在根本还没长大。
刘域哀叹一声,只有再次祭出最有效的法宝,振臂一呼道:
“大胜就要大赏,疏勒河的儿郎们,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每人先赏五铢大钱一贯。然后,再依卒、伍长、什长、队率、都伯、军侯等依次实行层层分赏。具体封赏之物,待班师之后张榜公布。”
话音未落,一声期待已久的欢呼声,至于嗡地一下整天价地响彻在原野之上。
喧嚣中,刘域长舒一口气,这才顾得上刘关张三兄弟,远远瞅了一眼越来越近地跑来的刘备,然后又朝正被两名随军郎中救治中的的张飞,最后定目端详着关羽——这个在后世俨然已成武圣的传奇人物,见他果然是面若重枣,美髯垂胸,两眼丹凤,相貌堂堂,于是点头道:
“云长,现在你该不会再怪我方才情急之下的举动了吧?现在你兄长也安然无恙了,倒是你那三弟翼德,怕是有些凶险异常,你还是先去瞧瞧他吧。”
啊,关羽一听,脸上的关切之色油然而生,竟然忘了施礼,拔腿就跟着被刘域叫过来引路的军士跑去。
跑到一半,他好似想起什么,猛然一个转身,拱手揖道:
“多谢侯爷此番搭救之恩,在下字长生,不是云长。还有,方才侯爷那一招横扫千军,让在下同样也是骇然于心,侯爷如此年纪,武力竟然、竟然——”
刘域赶紧摆摆手,拦住关羽话头,冲着天空示意道:
“此处非说话之地,快去看一眼你三弟吧,然后我们必须马上立刻这里!”
关羽恍然,连忙默默一拱手,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刘备终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刘域,随即匍地嚎啕大哭道:
“云上、哦不,刘侯爷,今日、今日若非得遇侯爷在此,我等命必休矣!”
刘备这支千人军马,早在数日前就有多种渠道,将他一路率军前来的消息报了过来。只是没想到,他们行军速度如此之快,竟然在自己赶到冀州才一天时间,他就到了。
看来,他果然不愧是一代枭雄,领军、统兵还是有不为人知的一套本事的。
好在他与这支军马,其实已经算得上是自己的一支隐形人马,无论从哪方面对其掌控都是有把握的。不然的话,说不得这次索性就要将他兄弟三人,想法子除去才是最稳妥之策。
想着,刘域目光闪了闪,还是一探手将他扶了起来,嘴里叹道:
“张角无敌于斯,怕是谁也不曾预想得到的。之前传闻,都说他能在天上飞来飞去。今日不仅亲眼所见,而且还直接就找上了我们好一番肆虐。你三弟翼德,使出浑身解数,也只在他手下走了四个会合。”
顿了顿,刘域又道:
“你二弟云长、哦不,他说是长生,也是上来一个回合,便被张角打得吐血而退。噢,这并不是说翼德就比他高出一筹,而是在此之前我与他对战,长生斜刺中插了一杠子,所以被他全力一击所致。”
刘备听着,忽然忘了哭泣,抬眼愕然看向刘域道:
“侯爷刚才说什么,你、你与张角对战?”
看到刘备吃惊的模样,刘域摇摇头,实在懒得再说什么,于是一边招手叫来一名军士,一边加重语气道:
“这些闲话还是以后再说吧,你还是赶紧去瞧瞧你三弟翼德,他、他可能伤重得有些凶险!”
这一次,刘备再也没有任何扭捏作态,身子明显晃了一晃,随即飞跑而去。
“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