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当然着急。沈浪要有所行动,可不是指这般粗鲁行动,而是指求婚之类的行动嘛。唉,这沈浪也太不解风情了。
可当她正要上前阻止时,一见到柳如絮的神情,又缩了回来,稳稳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那柳如絮,被拎起来后,不仅没有动怒,反而一脸痴迷。那秋波里泛漾着的深情,萌萌全看在眼里。可是一眨眼,萌萌的心不由被揪得发疼。
相信这不是演戏。如果是演戏,那么,柳如絮可以去拿奥斯卡影后了。
在柳如絮深情的仰望里,秋波里除了痴迷之外,还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盈漾。泪花于秋波处闪烁,璀璨得像钻石的光芒。珍贵的眼泪,楚楚的哀婉,受伤的疼痛,全部写在了一双杏眸里。
“凭什么说不准?又凭什么跟你回去?沈大人,你从来都不管我的,不是吗?”柳如絮的语调与她眼眸里的神色配合得严丝合缝。
听了这话,沈浪紫眸里的焰红微微有些气馁,懊恼道:“谁说不管你了?”
“你就是不管我了!”柳如絮带着哽咽,眸底的泪花更加簇拥缤纷。
她第一次认真地同他争辩。
沈浪狠狠拧眉,不懂她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一向百依百顺,今日却一反常态。
“沈大哥,我都跟你这么多年了,你不会不知道我的心意。琉殇阁是你给的,我还给你。没有你,我要它有何用?你以为我眷恋在风尘里打转吗?不!我早就倦了。若不是因为只有在那儿,你才能来找我,那我早就离开了。”
柳如絮如怨如诉地说出心底话,沈浪沉默了。
泪花盈聚多了,自然化为伤心的泪水决堤而下。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侯了。沈大哥,其实我也并不愿意你去那里找我,那里始终是个特殊的场合。所以,每次我们在琉殇阁相会之时,我都有一种你是客人的感觉。我不愿意再有这种感觉了。你既然不愿意娶我,而我也不肯再嫁给别人,再加上我若离开琉殇阁也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出家为尼倒成了唯一的选择。这条路对我来说最合适。长伴青灯,每天诵经敲木鱼,清茶淡饭,这种隐世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的个性。其实,我不爱热闹,一点儿也不爱!”
柳如絮难得有机会说出心底话。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
说到动情处,她已经完全忘记她是在演戏。不!她并没有在演戏,这全是她的真心话。发自肺腑。不管沈浪最后的决定如何,这是她最后一次说出心底话的机会了。若非她要出家,沈浪根本没耐心听她这么多废话。
“不要琉殇阁可以,犯不着出家。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置一小屋,让你住着……”
“不!”柳如絮冷心凝成铁,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知道你说出这话,定然是不肯娶我了。那么,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一头磕死在这里,要么你什么都不要管,让我出家为尼!”
沈浪真是气死了,咬牙恨道:“柳如絮,你为何要这样逼我!我终算懂了,什么被假鬼王掳去,什么失踪,其实根本就是你自导自演对不对?”
沈浪总算醒悟过来了。因为这醒悟,紫眸里的焰火又重新燃烧起来,手下的力道也加了几分,柳如絮感到手臂都快被挟断了。
柳如絮冷笑,淡定自若:“是的!是我自导自演。我打定主意来出家,把琉殇阁扔回给你。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不死心来纠缠,只好找人假扮鬼王,演了一出戏。没想到,在这里却碰见皇后娘娘来烧香,不巧被她撞见,又派人通知你,否则,我早就落发了。”
这番话,自然是为了成全叶萌萌说的。
萌萌眯着眼,抿紧唇,好不容易把要溜出唇角的笑意全拦回去。呵呵,这柳如絮,还是不错滴,懂得知恩图报,没白帮忙呀。
“如絮,”沈浪似乎这才意识到柳如絮的坚决态度,不禁有些着恼,又有点束手无策,“你这又是何苦呢?其实,喜欢你的王侯公子很多……”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了,就让我死了吧……”
带着哭腔的语调令人闻之鼻酸。萌萌简直太佩服柳如絮了,果真是演技派的。柳如絮话才说完,就猛然推开沈浪,飞速向大殿的朱柱撞去。
众人大惊。
沈浪飞身往前去拦。萌萌眼明手快,用仙力帮忙,兰花指向柳如絮一指,那柳如絮就生生定格在离朱柱仅三寸之处。
沈浪赶到后,连忙把萌萌紧紧抱入怀里。
萌萌气定神闲地收回手势,那柳如絮软在沈浪怀里,竟晕了过去。
这寻死,自然也是在安排之中,不过方才那惊险一幕,就连身为“导演”的萌萌都要信以为真了。
此时,该是萌萌上场了。
她快步扑到柳如絮身边,不住地埋怨她:“唉呦,有话好好说嘛。你看看你,多傻呀!寻死觅活有用吗?你身边的这个男人要是心不在了,你就是死一万次给他看,也拉不回他的心呀!唉呦,可怜,都晕过去了。沈大人,你不是略通医术吗?快点给她把把脉,看到底是怎么了?”
沈浪在萌萌的提醒下,连忙替柳如絮诊脉。这一诊,整个眉心都拧起来了。
萌萌促狭地盯着沈浪,看着他的反应。
此时柳如絮醒来,只听沈浪嗔怪:“为什么有喜却不说?”
“什么?她有喜了?”净真方丈呼出声,将头扭向萌萌,瞪圆了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