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曜已经呼唤得喉咙哑了,累了,渐渐的,他失去了希望,期待的眸光黯然阴沉,盈动着不安焦躁的情绪。
“曜哥哥,或许是还阳丹的药力太强,一下子还无法吸收,再等等吧,别心急。如今,汐姐姐已经有了呼吸,总是一件好事。这至少说明汐姐姐并没有死,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是不是?”小灵儿温柔而耐心地解劝着。
“对,曜儿,小灵儿说得对,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别心急啊,孩子,咱们这么多人,会有办法的!”媚儿也半搂着左曜的脑袋,劝说着。
想到左曜刚才差点自刎,她实在犹有余惧。这孩子,太过痴情,就像他爹一样,令人心疼。
从刚才,媚儿就一直待在他身边,下意识里,生怕他再有所行动。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劝说着。
左曜绝望的心终于在这片劝说声中复苏了。
萌萌想起了什么,又取出一颗还阳丹给左曜,嘴里嘀咕着:“我就不信,一颗没用,再服一颗还是没用,给……”
左曜见之大喜,他与萌萌同样怀抱着希望,又让冥玄汐服下一颗。
“诶,”玉虚子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唉,你们呀,太上老君心太软,你们太容易求来,以致于不珍惜,不知道这还阳丹的金贵。这一颗,足以救活一万受了重伤的天兵天将,足足在炼丹炉里提炼了十年才炼成的,就那样让你们糟踏了。要知道,服用一颗和服用十颗的药效是一样的,你们也太浪费了!”
“啊!”萌萌目瞪口呆,好半天眼皮都没能眨一下。
她这才知道太上老君跟她心急跳脚的原因。
原来,炼一颗这么不容易,她心里的愧疚油然而生。
果真,细看冥玄汐,纹丝不动,丝毫变化也没有。依旧气息均匀,就是昏迷不醒。
左曜终于绝望了,呆坐在榻边,阴沉着俊庞,一言不发。
萌萌跑去缠着玉虚子:“您是仙尊,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对吗?汐姐姐究竟还能不能醒来,或者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汐姐姐吗?仙尊,你快说说吧!”
玉虚子打趣反问:“彩虹仙子,你也是仙子,你能回答得出来吗?”
“额——”萌萌微愣,旋即撒娇,“人家道行尚浅,只是仙班里的新手吗?我是仙子,你是仙尊,这修行还差一大截呢。我不知道的事,你知道,乃是天经地义呀!”
玉虚子微笑着睨了萌萌一眼:“你呀,这小/嘴甜的,怪不得姐姐非帮着你不可!”
她玉步款款地走近榻前,对一脸绝望的左曜说道:“陛下,其实刚才众人所言不差。如今冥玄汐这种情况,自然是比从前更好一些。其实还阳丹是有效力的,毕竟她已经活过来了。至于昏迷不醒,应是心理因素所致,至于是何原因,就不知道了。我想只要能够打开她的心结,她就能复活过来。”
小灵儿站在玉虚子身后,轻声道:“汐姐姐看似冷漠,其实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否则,临行之前,断不会把曜哥哥交待予我。她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会行刺鬼王。行刺之时,想必心中已是极痛。岂料后来又得知鬼王竟是,心里必定无法承受这种现实。如今,她昏迷不醒,或许正是因为不愿醒来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也未可知。”
小灵儿一语道破。
左曜连连点头,心痛如绞。
“都是因为朕!都是因为朕!害你手刃亲兄,害你背负心理压力。汐儿,你醒来,你醒来吧。鬼王若是知道你这样,一定也不愿意看见的。”左曜抱紧冥玄汐的脑袋,抚摩着她细腻如玉的削瘦粉颊,疼惜不已。
“正是如此,汐姐姐,鬼王能在最后一刻倾尽全力救你,必定早已原谅你。他是自作孽,你是为民除害,怎可因此耿耿于怀?你这样子,鬼王的牺牲就没意义了呀。汐姐姐,你听见了吗?快点醒来吧。”萌萌也轻声柔语地解劝着。
媚儿命竹仙去把左羿和冥殇抱来。
她和竹仙一人抱一个,坐在冥玄汐的榻前呼唤道:“汐儿,你醒来,看看这两个孩子。他们还小,你忍心丢下他们不管吗?羿儿是你的亲骨肉,你忍心看他这么小,没有吃亲娘的奶,没有亲娘的照顾吗?再看看小冥殇。你的亲侄子。他这么小,已经失去了娘,如今又失去了爹,难道你不应该负起姑姑的责任,替你哥哥把他抚养长大吗?”
提到安宁的死,媚儿又泪眼婆娑。
是的,她这个可怜的小外孙。才出生几个月,就相继失去了爹娘,令他情何以堪?
听到媚儿这么说,左曜也来劲了,可劲儿在冥玄汐身边重复着媚儿的话,希望这两个小娃能够把冥玄汐唤醒。
可冥玄汐依然没有动静。
她沉睡如莲,酣甜入梦。
直到夜深,在媚儿的驱赶下,众人皆散去休息。
独留左曜一人,紧紧抱着冥玄汐入眠。
他想起临别前最后一晚,冥玄汐的万种柔情,这才明白,她当时的心情。
他一直在企冀她的爱,却不知道冥玄汐对他的爱已经深入骨髓。若非深爱,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刺杀鬼王的。可如今才明白,有什么用?他紧紧抱着怀中人儿,一遍遍地呼唤着:醒来吧,醒来吧,若醒来,一定好好待你,如珠如宝地将你捧在手心里。
从那天起,左曜就天天把自己锁在房里,守着冥玄汐,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她,一遍一遍地把所有人所说的道理都附在她耳畔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