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月把那只拆开的“纸鹤”塞回沈玉灵的手里:“以后,千万别再做这种蠢事了!难道你从来都不曾想过,如果被拒绝了会有多么窘吗?”
“没有!我没有!”沈玉灵斩钉截铁道,“拒绝就拒绝了,至少我问过了,我明白了。 ”
“好,那爹问你,如果拒绝了,你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会!一定会!只要我继续对他好,我相信皇帝哥哥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沈玉灵一脸绝决。
“唉——”沈寒月长叹,双眉拧紧,“这正是为父担心的地方啊。小灵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爹是在为你好!难道你忘了梅姑的事吗?”
小灵儿水眸一黯,神色忧伤:“没有忘记,可是梅姑已经死了。”
“人是死了,可魂没死,还活在他的心里。”沈寒月叹道,“小灵儿,每年清明节陛下都要到无为县去,你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梅山上的金矿。”
“还嘴硬?除了监督梅山上的金矿开采,每年清明,他还要亲自到梅姑的墓前祭奠一番。梅姑的坟墓,其修建的奢华程度,都快赶上后妃了!小灵儿,你听爹一句劝。跟活人尚可争一争,跟死人,你拿什么去争?”
沈寒月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沈玉灵黯然失色,嗫嚅着漫应着:“明白了,爹!”
她转身离去,手里紧紧捏着那只纸鹤。
小脸上虽然挂着泪珠,可年轻的心却斗志昂扬。表面上的低眉顺耳,并不表示真的心服口服。心比天高的小灵儿,没试过怎能叫她认输?
沈寒月似乎从小灵儿挺着直直的背影中嗅出了什么,幽长而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也匆匆离去。
其实,对于近来的左曜,沈寒月也捉摸不透。
的确,小时侯左曜对小灵儿的确充满温情,像亲大哥一样呵护备至。可自从十三岁那年,左曜遇见了梅姑,而梅姑又不幸死亡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变得更加忧郁寡言。
而最近一段时日,这种忧郁寡言的症状更加明显。但所有人包括左苹都不明白左曜到底怎么了?但凡他有心事,他不说,谁也别想明白。
南宫傲走了,莫名其妙抛下一个任务,让左曜负责寻找冥玄汐。这让沈寒月感到有点诧异,同时又敏锐地意识到事有蹊跷。回想左曜的失常,似乎就是从冥玄汐失踪那天开始,莫非……
人称“赛诸葛”的沈寒月不禁心里打起边鼓,南宫傲一走,他就随后来到御书房,试图打探左曜的语气,不料左曜守口如瓶,深邃如海,探不着什么,却碰到了女儿的大胆告白。
幸亏他阻止了,否则,小灵儿一定要难堪的!许多事情,一旦捅破那层窗户纸就会变得不可收拾。就算小灵儿自己不难堪,他也不愿意往后左曜对女儿有什么想法!
可怜天下父母心!保守护女的沈寒月没错,勇敢表白的沈玉灵也没错,错的或许是左曜。
左曜带着难得的笑容喝下了那盅莲子枸杞猪心汤。
其实,即使他没有发现那只纸鹤,也一样心如明镜。左曜清楚地知道这碗猪心汤是小灵儿炖的,绝非沈寒月。沈寒月虽然通晓医理,也疼他如子,但说到亲手炖,倒也不会,至多开个方子让御厨或者丞相府里的仆人炖去。日理万机的沈寒月哪里有那个闲工夫?
只有小灵儿,时时刻刻关心着他,注意着他。只有她会知道他喜欢喝这道汤,也只有她能炖出这样好喝而又符合他心意的味道。
左曜甚至清楚小灵儿的心思,可是,他也只能假装不知。
此时此刻,他的心就如同盅底的莲心一样苦。假若十三岁那年,他不曾遇见梅姑,或许与小灵儿还是可能的。可是,遇见梅姑之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梅姑整整大他六岁,那年已经十九岁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对待梅姑会如此不同?若说是因为她的美貌,也犯不着如此。美貌女子他又不是没有见过,他的娘亲太上女皇骆媚儿就是其中一个。
不!娘亲应该是最美的那个,迄今为止,没有人能超越娘亲的美貌,包括南宫傲的母后——美艳无双的姬涟漪和清丽脱俗、玉姿仙骨的梅姑,娘亲美得千变万化、风情万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梅姑楚楚婀娜的身姿,触到她痴情迷茫的水眸,那偶尔闪现的坚定勇敢,都紧紧揪着他的心。她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年轻的左曜,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关心她,怜惜她。
那年,左曜、左苹、马凌、沈玉灵跟随着左枭和骆媚儿到无为县梅家农庄去,将梅大娘的尸骨送回梅家农庄安葬。路上遇到梅姑拦路喊冤。
梅姑不顾危险地冲到他的马前,跪了下来,为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君梅仕卿喊冤。
她的未婚夫梅仕卿是无为县县令李渭的师爷。因得知李渭私占梅山金矿,打算向朝廷告发,而被李渭害死。李渭害死梅仕卿乃是一箭双雕,即可以杀人灭口,又可以霸占绝世美人梅姑。
左曜主审,查明案情,为梅姑主持了公道,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李渭被斩立决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梅山上的金矿去了。在捕头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找到金矿,纳为国库,火速派重兵把守。
而当时,左曜的心思却不在这些金子上面,梅姑的去留,才是盘旋在心头的难题。依他的意思,孤苦无依的梅姑,自然是随他入宫好些,如此绝色女子,留在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