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她在皇帝那里有些特别,他说话,便也客气了很多。
“喜事?”
秋意浓挑高音调来,歪着头始终温和地笑着:“大总管莫要打趣婢子了,婢子福薄,怕是见不得什么喜事。”
她这话也是有原因的。
上一次,她刚回来交差,没想到被战御打成了重伤,要不是枯骨欢,她现在应该已经在阎罗殿报道了,还敢说什么喜事?
李德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尴尬地笑了笑说:“姑娘莫要紧张,上一次的事情,是个意外。”
他也没想到皇上竟然那般失控,差点就杀了秋意浓和百原。
现在想想,都还觉得有些的惊心动魄呢。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秋意浓总不能再继续矫情下去,由着瑶溪扶着她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如遇和倾倾,便留在了院子里,袁欣回了司邢司。
出了门口,果然看见太监抬着步辇等在门外,看见秋意浓过来,压低的步辇让她上去。
很是恭敬。
秋意浓多少有些的受宠若惊,不知道战御怎么突然之间对她这么宽厚了。
她的心里顿时有些的自嘲,人啊,就是贱骨头,人家对你不好的时候你觉得煎熬,人家对你好一点的时候,你又觉得人家有阴谋,这真真是极其矛盾的。
走在通往清音殿的路上,宫道两边红色的砖墙不断地倒退。
她忽然看到了旧时光。
那个时候,她是赵子时,每一次出行,都是这么风风光光的,坐在豪华的步辇上,俯视下底下的众生,现在,那种感觉稍微回来了一些。
她竟然有些的不习惯。
终究是时过境迁,她也习惯了那些颠沛流离,寂寞煎熬。
懂得了收敛棱角,卑微进入尘埃之中,只为了能够一朝报仇雪恨。
李德跟在步辇边,抬头便能看见秋意浓沉思着的侧脸,女子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眼角微微上挑,看着前方,略有所思。
他笑言:“姑娘的神韵,让老奴想起来一个人来。”
秋意浓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还是赵子时的时候,和李德很是娴熟。
李德是父皇身边的人,战家得天下之后,李德便投靠了战家,在战御的父亲身边侍候,后来战御发动政变,取得天下,这李德,便又在战御的身边侍候。
这个人,可谓是侍候过三朝皇帝的老奴才了。
精得很!!!
以前她和战御在一起,她的事情,战御便都是让这个人亲自操办的,她虽然不喜欢李德,但是,因为战御这层关系,她对他还算客气。
那个时候,赵国亡后,宫中很多人都把她当成了瘟疫,憎恶厌倦,踩踏在脚下,李德总是护着她,他对她极好,声声叫她公主,没有变过。
久而久之,她便也领情了。
对他很是宽厚,怎么说都是赵国留下来的人,情分还是在的。
只是,她到死的那一天,李德只是冷眼地瞧着,一声不吭。
她知道,他是不想要惹祸上身的。
“哦?李总管想起了什么人来了?”她的语气淡淡的,却是充满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