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他的笑意便更大了一些,战御是什么人?
他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小灶上的酒这个时候已经烧开了来,枯骨欢为了掩饰自己眼中的苦涩,伸手去拿了酒来,给两个人倒上,端起酒杯来,举杯对着战越说道:“不知道下一次我们在一起喝酒会是什么时候,便趁着这个机会痛饮一番如何?”
以后,他怕是会少了一个可以把酒言欢的人了。
这天下这么大,懂他的人,太少了。
战越端起酒杯来,眼眸深深地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醉神仙,却不喝,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沉吟了半响说:“我一直有个疑惑解不开,事到如今,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枯骨欢的酒杯已经到了唇边,手指微微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你可以问任何事,除了和秋意浓有关的事情。”
战越猛然抬起头来,有些恨恨地说:“你明明知道我想要问的就是这个的。”
他本来就是想要问秋意浓的事情,现在他一句话便堵死了他的话了,他现在怎么问?
看见战越这般恨恨的样子,枯骨欢觉得心情好了一些,笑了起来说:“要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也枉费我枯骨欢和你深交这么多年了。”
要说这小半生,他枯骨欢最庆幸的事情,便是有秋意浓,以及,能被战越真心相交。
没有算计,只需要把酒言欢,一切尽在无言中。
“看来我这个小小的心愿你都满足不了我了。”
战越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干,放下酒杯来,豪爽地说:“也好,喝了这醉神仙,做一个最想要做的梦,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说着,便仰头笑了起来。
他现在都有些恍惚了,什么时候开始,他把自己所有的期待都留在了梦里,半点都不肯清醒着和别人分享!!
枯骨欢把酒杯放在唇畔边,轻轻地抿着唇,不喝酒。
那眼眸低垂看着酒杯,忽然轻慢地说道:“为何不愿意做一个安乐王爷,偏偏要回来摊这浑水?”
他以为他去北荒,次生都不会再回来。
没想到,他去了便又返回。
或许,他是压根都没有去北荒的。
但是,似乎也不大可能,他应是去了又返回的,而且,定然是急忙赶回来的。
思绪一动,他眼神复杂地看向战越,又是问:“她出事之前,你去了北荒,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见枯骨欢这么问,战越的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漫不经心地笑起来,又是倒酒,喝了一杯,拿着酒杯眉目邪魅地说:“你看出来了?”
这话,就等于是承认了。
枯骨欢忽然觉得心里苦涩难当,看着他,不说话了。
战越兀自轻声说道:“战御夺得天下,我本来以为她会是皇后,便请命去了北荒,没想到,我留在皇宫中的暗卫来了信说,宫中必有大事发生,她在战御必杀的名单之中。”
他笑得眼角苦涩了,轻轻眯了一下眼睛。
强忍着眼底流转的湿意说道:“我匆匆赶了回来,到底是来迟了一步,她被送上了祭祀台,我却无能为力。”
那种无能为力,是极其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