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期紧紧地拉着秋意浓的手,少年的眼里全都是舍不得,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子期一定会听姐姐的话,好好地活着,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
他知道,秋意浓这么做,是为了他好。
秋意浓点头,轻轻地挑了挑眉眼,有些若有所思地问:“你是不是在怪我为什么不救下你的母亲?”
少年就算再怎么隐藏,但是他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事情,是藏不住的。
她一眼看过去,便能看见少年惊慌的眼神,那来不及隐藏起来的怨气,在她的眼中,逐渐地清楚。
他低着头不吭声。
“那便是怨了。”秋意浓零丁地笑了笑,看着少年秋子期在天光下的剪影,语调轻柔:“子期,做人永远不要这么贪心,能够救得了,姐姐已经尽力了。”
对于失去母亲的秋子期来说,他不知道秋意浓为什么能救下他,却不能救下他的母亲。
他看着秋意浓,满眼的不解。
秋意浓笑了笑,终究是一个孩子,惶恐无助,最能让人的真实情感流露出来。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能救了你,却不能救你的母亲?”秋意浓一语说中了少年的心事,秋子期脸红地低下头来,不敢看秋意浓的眼睛。
他觉得她的眼睛很漂亮,如同眼睛里安放了一个千年琥珀,流光溢彩的。
笑起来,那神韵,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秋意浓拉过少年的手,想了想才说:“你母亲知道了皇上太多的秘密,又是罪臣之妾,皇上是留不得她的,你能活着,完全是一个意外。”
她要让他知道,他能活着,多么的不容易。
“你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秋意浓语气冷断了几分,切切地吩咐:“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强地活着,不要让你的母亲的死白费了。”
温婉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秋子期的生命,母爱厚重,让人佩服。
不管以前温婉做过什么,在那一刻,她都是崇高,而且值得人钦佩的。
秋意浓似懂非懂地看着秋意浓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第二天秋意浓亲自把秋子期送出了宫,少年坐在马车上,看着站在城墙上的秋意浓,他的眼中,她白色的裙摆轻轻地飞扬,逐渐变成了一个点。
他突然很想哭,从此以后,他便真的是一个人了。
少年况离看着对面哭成了泪人的秋子期,面无表情的脸上扯开了一些的裂痕,忍不住劝他:“又不是生离死别,浓姐姐不是说了吗?她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秋意浓把秋子期安排在了关外,让文四娘接应他。
文四娘会安排好一切,这毋庸置疑。
这么快一年的时间里,况离已经能够开口说话,少年在军中历练,皮肤黝黑,棱角冷酷,已经完完全全地,像秋意浓说的那样,成为了一个人。
秋子期只顾着哭,不肯说话。
他看着秋意浓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放下马车的帘子。
从此,相隔千里,想要再见,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