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柏子衿问道:“为何,你要以自己战死为前提来考虑?韩子墨,你还瞒了我什么?”
握着杯子的手猛的一紧,韩子墨看着他关上门,将阳光和所有耳朵都关在了外面,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活波的跳动着,却带着阴冷的寒意。
“柏子衿,我的生母是韩家小姐如今的梅妃娘娘,”将水杯放下,韩子墨声音清淡的道:“如今京城里皇帝病重,各个皇子夺权的厉害,萧撷和梅妃娘娘都要求我回去给予助力,相应的条件是,给凌风一个安全的位置,不受京城动荡影响。”
“我若回去,子衿,我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若是失败,那便……”
柏子衿摔门而去,韩子墨静默良久,嘴角浮起了苦笑。
他并未全然骗柏子衿,在回来的路上听得皇帝病重,京城十几个皇子各展神通后,他就预料到自己要做个选择。
插手北疆商道的有三家,其中一个便是萧撷,这说明萧撷已经不信任他,也是,北疆每年几百万的利润,他就只给了萧撷五万两而已,其余的都号称养兵了,萧撷着急想伸手完全可以理解。
皇权之争,萧撷已经参与,不管他和萧凌风有没有参与,作为萧撷的女儿和外甥,他们两都跑不掉,萧撷成,没有他们两的好果子,北疆萧撷必然会想法子收回去,败,他们两就只怕要被连坐了。
本以为皇帝还能再撑上几年,那时候他已身死,萧凌风也退回到了希亚族里,无论成败,都影响不到了萧凌风,可是,那老皇帝好死不死这个时候要死!
必须要做决定,京城那边得扶持个对北疆有利之人,还得要到保证,无论如何,萧凌风和希亚族都要保住。
韩子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过萧撷和那个宫里的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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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院子里面清朗的笑声,柏子衿放慢了些脚步,在门口停了下来,站在树荫下面看着院子里那两人。
慕容玉换上了一身白衣,拔高了许多的身材修长如竹,披散在脑后的长发如同缎子一般,就连那嘴角的笑容,都特意带了些许韩子墨的味道。
而那人,五个月没见,她脸上多了更多的成熟,眼底沉淀下来的神色连他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五个月,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是否吃好睡好担心她会否水土不服,担心那两人在一起……,那心几乎时时刻刻的都揪了起来,让他只能让自己忙到脑袋里没有一丝空闲,担心了五个月,柏子衿的心却在这一刻起起伏伏,并没有他意料中的轻松。
“子衿~”萧凌风放开了慕容玉,对柏子衿嫣然一笑,便扑了上来。
柏子衿张开双臂,在那一刻,决定将所有都抛掉,什么都不要去想,只要是她喜欢的,她在意的,她想做的,只要能让她保持这个笑容……
他柏子衿什么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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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墨手指轻敲,带着微笑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年多未见,这个当初狼狈的质子完全换了一副模样,清俊温雅,彬彬有礼,眼中带着恰到其份的温和和好意,一如他说的话。
“韩将军,您看这样可行?”慕容澈微微弯了腰,笑道。
“封慕容玉为北疆王,萧凌风为王妃,不入京,在北疆城设府,也不妨碍萧凌风按照希亚族习俗和莫塔缔结誓约。”韩子墨缓缓的重复着慕容澈说了一堆好处的最后一条,笑道:“真能做到?”
慕容澈神色未变心里却是一怔,笑道:“自然,玉儿和萧凌风的关系你也知道,玉儿很是喜欢她,跟我说这辈子只想和她做夫妻,我也只有这么个亲弟弟,就算是为了玉儿好,我也不会骗你,而且,韩将军,你若助我成功,燕国的兵马大元帅非你莫属,到时候,谁能骗你?”
“若是失败了呢?”韩子墨淡淡的问道。
慕容澈刚欲回答,脑中灵光一动,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道:“封萧凌风为玉儿之妃是父皇的旨意,玉儿并未参与任何事情,就算失败,那也是我们两的事,牵连不到他们身上。”
“我能信你吗?”韩子墨嘴角噙了一丝轻笑,问道。
“我慕容澈若有食言,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慕容澈举起手发誓道,见他依然淡笑不语,硬着头皮接道:“要我受五马分尸之刑而亡,无子无女,没有人供奉祭祀!”
这种誓言对燕人来说发的就是最重的了,韩子墨笑着拿下了他手,道:“殿下这么说真是折煞下官了,不过,殿下,这里可是北疆,发的誓言都是有神灵作证的,若是食言,呵呵。”
慕容澈背后发凉,心里不觉泛上一丝怨怒,面容依然微笑着道:“澈真心真意,定然会做到,又何惧报应?”
“那好,我知道你通过梅弘玥在北疆招募了一批私兵,那些人和梅弘玥你这次带回去,年底之前,我会回京。”韩子墨松开了他的手,见慕容澈听得他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转开头道:“殿下在冰国召集的部下最好严加训练,现在这个时机,被人抓到把柄,可对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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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澈走的时候不光带走了改名为梅君悦的梅弘玥,还有两百名梅弘玥从北疆各族召集前来的兵士,组成了慕容澈的鹰卫队。
站在山岭上看着那队人走远,冷煌望着静立不动的韩子墨,问道:“你真决定了?京城那里的水那么深,你真决定要踏进去?”
“我们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韩子墨轻叹一声,北海祭地千年以来不被重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