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风雪声不知何时转为了历啸,狂风吹过枯枝发出了呼哧呼哧阴冷的声音,远远的,那雪漩涡的声响更是震动了天地。
反衬得洞内一片寂静。
静静的盯着阿莫良久,多吉先收回了目光,将萧凌风放置在一边让她好生睡好,然后回头坐在先前萧凌风坐着的位置上,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背后的萧凌风,继续给他上药。
垂了眼,阿莫的双手缓缓松开了那猪皮,随之又更紧的抓住,一声闷哼忍不住的从嘴角溢了出来。
多吉用手指搬开了他的伤口往里面涂药,淡淡的道:“痛?我先给你上醉草,不过,用过那玩意,你以后的反应能力会差很多。妖女先前不是忘记了给你用,而是,她没有用这个的习惯。”
北疆城的人,希亚族的人便是再重的伤,也不会用麻醉药物,都是拼着自己的忍耐力抗过去,让身体去适应疼痛,而不会让药物来影响自己的战斗能力。
他们一起往京城,路上受伤之时,萧凌风也曾经问过他们,问完之后就会说,我建议你们还是别用,能扛就扛吧。
是男人,就忍住,如果连这点痛都忍不住,又怎么能称为男人呢?
想到这里,多吉的唇角不觉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心里那点因为听到阿莫说的那句话而起的那点子心思一下就消散而去。
是了,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会要的,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哪里入得了她的眼?
心里一松,多吉去拿那醉草的手都轻了几分,却在想给阿莫敷上之时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亦不用……”阿莫低垂了眼帘,声色淡淡的道。
多吉眉头不觉一条,看了看他那比猪头更猪头的脸,再看了看握住自己手腕那骨节修长纤细,好似顶级羊脂白玉雕成一般,晶莹剔透的手。
那让人一看,便是他这个男人都不觉心里跳了一下的手。
多吉的脸微微一沉。
只是他脸上还带着满脸的络腮胡子,阿莫又低垂了脸,那脸色是一分都没看到,轻轻的道:“你放心,我便是自个死了,也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多吉的眉头顿时一挑,将他的手拂开,哼了一声道:“你要是敢,我会将你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多吉放下醉草拿了伤药在手掌心里一搓搓成药泥后便往他伤口上一盖。
阿莫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声痛呼差点就冲口而出,忙松开了多吉的手腕急急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动作有些急触到嘴唇上的伤又是一声带了凉气的嘶嘶声,猛的咬住了牙关,将疼呼全部压了回去,身子一阵急颤之后,阿莫唇角勾起了一丝看不出的微笑,道:“好!”
多吉看了他一眼,眼角微微一挑,不再说话,低头将药全部给他上好。
*
药上好后,将阿莫那破烂满是血渍的衣衫给他盖上,抬头将洞内打量了一番,多吉眉头不觉一皱,这洞里……
在和白虎合体后他还有意识,当时看到鬼车将萧凌风击落在地,他和白虎直接融为了一体,带着滔天愤怒冲向了那只鬼车,不管不顾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那只混蛋鸟给撕碎。
然后,然后在萧凌风抱着他正是幸福无比的时候,被白虎直接夺了意识陷入沉睡,没想到再醒来……居然是这种模样……
别说萧凌风,便是他亦是赤身luǒ_tǐ,一丝不挂……
若是只他们两个还好,可是,这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都毁成这样了还没死的男人。
就算他容貌全毁,眼睛也瞎了一只,可是,他不还剩有一只眼睛嘛!
“外面……还有皮……”身体因为剧痛的余韵而轻颤着,阿莫的声音里都带了颤声,微微抬手指着外面,再指了指洞角的那团软筋。
皮?多吉看了下垫下阿莫身下那带着血腥气的猪皮,再看了看那一堆软筋,眉头不觉跳了跳。
好吧,他硝制皮毛是好手,缝制皮毛衣服也是好手。
洞里的皮子就阿莫身下那张,萧凌风进来后,火焰屏障张开,洞里很是温暖,多吉便不客气的从他身下抽了出来,盖在了萧凌风身上,然后出了洞。
*
一出了洞,多吉便惊了一下,虽然在里面也有听到外面哪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但是可远没有直视让人震惊。
肃南草原是高原,冬季的漫天飞雪很是厉害,不过比起北疆的雪却是逊色很多,可是现在这个样子……
多吉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直愣愣的盯着那漩涡中一下涨大一下缩小的狐狸,多吉晃晃头,转身沿着冰肉墙往露了一角猪皮的地方走去。
兽的世界……
以后他也会懂的。
萧凌风放置皮子的地方离得放肉的地方不远,是一个突出的大岩石上面,赤猪的皮和普通兽皮不一样,它上面的气味要靠天地灵气洗涤。
正好下了一日的雪,又被玄魅引发的雪暴给刷洗了,那些猪皮都已经去掉了气味变得柔软起来。
多吉摸了一下,估摸着已经不需要再硝制,便扛着那些皮子直接回了洞,先用一张换了盖在萧凌风身上的那张送去那岩石上继续洗涤,便回到洞里,给篝火加了柴火,坐在了阿莫和萧凌风之间,开始将那些猪皮烤干。
萧凌风是将整只猪的皮给剥了下来,虽然分做了几分,要全部烘干,也是需要一点时间,萧凌风被麻得睡得死沉,阿莫上好药后也抵不住直接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