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的信可以等等,范旋的命令却是不能不听,吩咐了小厮给三个女儿拿她们想要的东西,再看了眼已经远走的范征背影,范珞便转身往后院走去。
从他十岁起,他便知道父亲有个远大的理想,虽然说不知道那理想的源头是不是就像外头人传的那样是因为父亲是先帝的私生子,但是作为父亲那理想的既得利益继承者,他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不过知道是知道,等过了十年二十年都无果之后,他却是对那理想疲倦了。
与其想那么远,还不如看看眼前,做夷洲的土皇帝不也很快活吗?
在夷洲,除了面上要对朝廷尊敬一些,他们哪样过得没有京城的皇帝好?山珍海味,珠宝绸缎,漂亮女人随便找,还没有那些个大臣御史的掣肘。
想干嘛就干嘛!
所以范旋还在拼命的联系京城世家,讨好漠北将领,他却是只注重夷洲本地,只要维护好了夷洲,看住了夷洲,那就是神仙都不如的好日子。
可是,兽却来了。
然后,慕容卿来了。
好日子没了!
他想干嘛都干不成了,还的夹着尾巴看着夷洲的那些势力全部被慕容卿拿走,看着那些以前见了他头恨不得低到胸口下去的人一个个趾高气昂,连那些个以前任他欺辱的农人都敢直着脖子对他说,他们不种范家的田了,他们有圣王殿下利用巨型器械开垦出来的田地和暖棚。
便是在自己家里,都得缩起头,连个酒宴都不敢开。
这憋屈日子他可受够了!
可是,想靠武力去抢回权利那是做梦,别说原先手上积累的那些兵力现在大半都到了慕容卿手下,便是那些兵力回来,他们都未必打得过慕容卿。
或者根本不用打,慕容卿和祭地的人带了他们的铁杆粉丝一撤退,夷洲就成了兽的天下。
所以他思来想去,在夜间搂着姨娘之时想起了一个法子。
那姨娘是兽袭之前人家刚送给他的,那时还是一个刚及笄的少女,长得是千娇百媚,让他很是欢喜,当时被给那人家做了主,叛了他们的官司赢,至于那个被弄得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的苦主下场会怎样,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了。
兽袭之后,那家人家被兽吃了个干净,但是姨娘却留下来了,在这一年多苦闷的日子里,成了他流连最多的所在。
虽然不知道圣王是怎么复活的,不过神仙也是男人,男人嘛,爱的还不就是那几样,而他们范家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那些个舞姬身份太低只能做个玩物,不过范家还有很多小姐,又娇又媚年华正好的小姐,从十三到十八,明艳的清秀的端庄的妖媚的,应有尽有!
只要找机会让慕容卿见了,不可能不动心。
便是做妾,也算是和慕容卿拉上了关系,那么范家又可以耀武扬威,便是做错了一些,慕容卿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这实在是太美妙的前景。
可惜,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让自家妹妹和女儿们和慕容卿见上一面,自然也无法去发生些什么。
他都快死心了,也在想着是不是同意父亲的说话,将女儿嫁给夷洲城里的那些新贵。
可是现在机会却来了!
而在人选上,比起那些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妹妹,自然是自己的女儿更贴心,也更愿意替自己来争取利益。
所以在一听到说圣王答应前来赴宴,他便开始筹划着让自己女儿们怎么和慕容卿艳遇,而忘记了那个伤重欲死的大女儿。
这也不能怪他,那个大女儿说是说他的嫡女,但是出生没多久就被父亲抱了去给母亲养,再不久,嫡妻就去世,后院那么多美人他都忙不过来,哪里还会想到那个养在母亲院子里的女儿?
比起亲近和见面的次数,那个大女儿还真没有后面的几个庶女多。
若不是父亲和母亲极为宠爱大女儿,他有时都会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不过,在大女儿十三岁以后,他便是想忽视她都不行了,她做的那些个事,真真是……
他要女人不用抢,看上了自然有人想法子弄进来,可范霓却真是彻底贯彻了当街抢良民的恶霸作风。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女儿居然会有被人抽成重伤的一天。
靠近霓裳院,范珞停了一下脚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悲伤气愤,有一个爱女被伤因而悲愤痛心的父亲样子。
怎么说,父亲现在掌握的力量可还在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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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霓裳院,范珞正准备嚎一声以示愤怒,声音还未出,就觉得不对。
太安静了!
范霓是个喜欢热闹的,院子里种的花都是那种开得灿烂绚丽的种类,便是冬季,也是一院子生机勃勃鲜花盛开的模样。
可是此时,却透着一股子又黑又沉的感觉。
最奇怪的是,那些个丫鬟婆子都没了踪迹,在门口,只站了父亲的随身管家和母亲的随身嬷嬷。
两人都低了头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沉默,让阳光映照在他们脸上的阴影都带上了不真实。
范珞心里不觉咯噔一下,小心的走近两人,伸出手想去探视两人的鼻息,却不妨那管家突的侧头,对着他将嘴角一裂,阴声道:“少爷,老爷夫人都在里面等你呢。”
范珞吓了一条,退后两步细细看了看,确是自己父亲的管家,心里带着怀疑,在那管家掀开门帘之时,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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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儿。”屋子突的响起了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