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耍在牌这事儿周政看过不少,直接砸自己身上来的还是头一回。
他秉承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变脸似的换上谄媚的笑。
他心里呼天抢地骂着娘,面上装孙子装得信手拈来:“楚楚啊,我说拍戏本来就累,你还得分神去自己想台词,这事儿做不过呀,照着杯子念多省事,你说是不嘿嘿。”
杜楚楚学着周政的样子嘴角一歪:“呵呵,周监制,你当我瞎呀。”
说完她也不看周政脸色,扭着腰踩高翘似地踏着锥子似的鞋跟哐哐到场边打电话去了。
周政顿时一脸苦逼地想:这就给她干爹打电话去了!尼玛这好演员沉龙潜水,耍大牌的野鸡却是层出不穷。
他眼看着这部戏要黄,绝望看着装导轨的场工放空灵魂,剧本他不可能改,可不改,这戏就得打水瓢……
那头杜楚楚喋喋不休地说着电话,她身后不远处另外三个演员已经熟悉上了,在聊天,拿着台本津津有味地对起戏来了。
周政余光看着杜楚楚,脑子里演着自己冲过叫她爱演演不演滚蛋的痛快画面。
“你前天晚咋不接我电话?”杜楚楚嘴里喷出浓浓酸气,“那晚我整晚睡不着,就惦记着这雷打得跟放鞭炮似的,你肯定睡不着,结果你电话不接,我早饭都吃不下!”
电话那个头是把有点不耐烦的声音:“睡不着正好,我最近不找部戏给你拍了么?睡不着起来背背台词。”
杜楚楚眼神一滞,随即又回复正常,捏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电话那头补一句:“你不知道我忙是吧?杜楚楚,你给我安分一会儿。”
杜楚楚心想这是要糟,金主开始烦自己了,她就把那股气一沉,换上娇滴滴的声音。
“人家就是想你嘛!这不才打电话给你么!”杜楚楚笑,眼里却没有笑意,“你是生气我吵着你了么?我这不想听听你声音然后就去拍戏嘛……”她眼珠一转,嗲着声说,“不过那戏我的戏份不多,我拍完自己那部分,就闲下来了,一闲下来,就想你了嘛……”
周政刚好游荡到附近,静静地听着她装逼,差点没上去把她手机砸着稀巴烂。
杜楚楚还记得当初就为着家里欠着几十万块,她才跟了这五十多的老家伙。
每当她不着寸缕地跪在那老家伙面前,面对那软趴趴的东西,心底的厌恶一下冲上喉咙。
可是对方给她吃的穿的住的,她还靠着这老家伙接济的钱给家里还上了债,可她看这副德性就是烦!
没用的老东西!要不是看中他的钱,她还不准备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货色身上!
可是她还没找到下家,眼下只能屈服。
杜楚楚来京城混了这么久,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智商。
她电话刚放下,周政就假装匆匆走过刚发觉她的样子,赶紧上去递台阶:“哎呀楚楚你在这儿呢!太好了!我以为你走了,我这还准备出去找,刚才你电话打不通。”
杜楚楚僵着脸,想着还是算了,就说:“我刚才打电话呢。”
周政想着这玩意今儿可以不适宜演戏,直接就说:“要不,楚楚你看,今天咱们拍的这场还没你的戏,要不要你先休息一下?”
他刚才去协调过了,导演也看不过眼这种货色,就说今天可以先不拍她的,免得她拖慢了进度。
导演是新导演,有才,缺钱,压不住杜楚楚这种皇亲国戚。
周政的剧能带旺人,他就指着这戏再战江湖,跟周政商量商量,忍了。
周政手里捏着展颜的剧本,自发把自己提升为展颜的守护神,任何人不得玷污这剧半分。
有他在,标点符号都不让改!
杜楚楚也不想在这情况下开机,捻着包踩着高跷麻利滚了,她去买了几套遮不住关键位置的睡衣,老家伙今晚会来她这里。
“怎么样?惊喜吧!”她深情款款地看着老家伙,“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何阳就爱她这种识事务的,双臂抱胸,等着她来服侍。
杜楚楚小时候练过舞,现在每天都在练瑜珈。
何阳被她包围着,觉得这层层叠叠的十分痛快。
他为了这小玩意,吃了不少别人介绍的偏方,不整个半小时以上不罢休。
杜楚楚虽然心里恶心老家伙,不过这灯一拉一关,哪个不一样?
更何况,老家伙似乎死要面子不知道吃了什么,她也隐隐尝出些痛快来。
杜楚楚趁着老家伙痛快,伏在他胸口松驰的皮上娇嗔:“对了,听说这编剧可厉害了,只是个高中生呢!剧本丁点儿不让改,面子老大了!”
何阳不想再跟这花瓶废话,说:“剧本嘛,我看过,咱们这广告插.入得挺好的。”
他说完就转身要起来,被杜楚楚一下缠住腰,俯身在他耳边说:“可是人家都没什么戏份啊,我那小姐妹是女一号呢,下会我准被她笑。”
何阳“啧”的一下:“你这也是女一号,四个主角,我的广告不少,你就别想着在这里头兴风作浪了。”
杜楚楚无比心塞地想继续说,张了张嘴就放弃了。
老家伙的生意她不敢多嘴,自己说什么都被他打太极推了。
她默默走进浴室,花洒洒下来的水幕下她眼泪哗啦啦地流,不知道自己到底图的什么!
她激动得手指头都在抖,心想:我要当女一号!独一无二的女一号!
第二天杜楚楚就神采奕奕地进组去了,第一场就是四个人的宿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