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靳水月听了太后的话后微微一愣,好端端的,太后娘娘提起皇上做什么?莫非,娘娘还是心软了,想去瞧瞧?
“启禀娘娘,水月觉得,皇上现在应该也很累,兴许正和娘娘一样,都在喝茶吧。”靳水月想了想后笑着说道。
太后闻言握着茶杯的手僵了僵,随即看着靳水月道:“你这丫头倒是很聪明,走吧,陪着哀家去乾清宫走一趟。
“是。”靳水月笑着颔首,低声道:“不知娘娘要带什么好茶去?”
“此时此刻,皇帝一定急怒攻心,气得不成,自然是凝神清火的茶比较好,哀家那儿有不少你送来的花花草草,不如丫头你亲自配置一杯吧。”太后看着靳水月笑道。
“是,水月这就去。”靳水月轻轻颔首,命人拿了小银盒子来,配好了花草茶后,让巧穗揣着,才跟着太后往乾清宫去了。
“太后娘娘,您可算来了。”乾清宫门口,首领太监梁九功已经左顾右盼许久了,他不仅让人去太后娘娘那儿求救了,也让人去了各宫娘娘出传信,只是过了这么久,一个都没有来,如今他看到了太后,简直高兴的要跳起来了。
他倒不是求娘娘们救太子,他是担心皇帝的身子啊,旁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方才皇帝竟然气的晕厥过去,片刻才醒来的,如今不许任何奴才伺候,将自个关在了乾清宫内,他能不担心吗?
“梁九功,屋内是何情形?”太后看着梁九功,沉声问道。
“启禀娘娘,方才太子殿下出来了,皇上命其在毓庆宫闭门思过,没有皇上的旨意,不许踏出宫门半步,皇上如今将自个关在了里头,奴才们一个都不敢靠近啊。”梁九功一边抹着冷汗,一边低声说道。
“嗯,哀家知道了,这是哀家带来的花草茶,你立即去冲泡一杯,哀家亲自给皇帝端进去。”太后看了梁九功一眼,低声说道。
“是。”梁九功闻言颔首,连忙应了一声,去办了。
片刻之后,茶冲泡好了,汤色很好看,味道也刚刚好,太后由茶水间的侧门进去,从后头进了大殿,并没有往正门进去打扰皇帝。
屋内稍稍有些昏暗,皇帝此刻并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坐在了一对散落的奏折上头,御案周围一片狼藉,墨迹到处都能见到,连皇帝自个的龙袍上都染上了漆黑的墨,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现在的皇帝,是无比狼狈的,太后虽然只是站在了他身后,却能感受到皇帝此刻的无助和心痛。
太子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将皇帝逼到了这个份上?
平心而论,皇帝真的算是一个好父亲了,对诸多的儿子他都照拂的很好,逢年过节,他给儿女们赏赐金银珠宝和各种珍奇古玩的时候,每每都要让人悉心准备好,不仅如此,他还会亲自过目,连装着礼物的盒子都会再三查看,可见其舐犊之情是多么的浓烈。
太后知道,皇帝自小得不到先皇的疼爱,所以如今才会对孩子们格外宠溺,他得不到的东西,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得到。
不到八岁便成为帝王的皇帝,内心十分强大,也只有孩子们每每出事时,他才会如此伤心,如此难过了,慈父之心,可见一斑。
“玄烨……。”太后在皇帝身后站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轻轻唤了一声。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年没有这样叫过皇帝了,打从他登基起,他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连她这个嫡母,都要对他保持足够的尊敬,直呼其名,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他还是三阿哥玄烨。
“皇……皇额娘……。”皇帝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可自拔,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后,下意识就回过头来,却没有想到是太后,他微微有些发怔,试着想要站起身来,可是他在地上坐太久了,腿都麻了,一时还真站不起来。
太后立即将茶盘放到了桌案上,伸手去扶他。
“儿子没事,皇额娘您怎么来了?”皇帝看着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哀家昨儿个梦里梦到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在梦里喊你,哀家方才听袁嬷嬷说,皇帝这两日身子不是很爽快,有些上火,所以特意泡了一杯凝神静气又清热的茶来。”太后看着皇帝,柔声说道。
皇帝闻言怔了怔,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太后道:“哀家这些日子时常梦到过去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玄烨……从前,太皇太后、哀家和你相依为命,再大的苦再大的痛,咱们娘仨儿都熬过来了,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是啊。”皇帝闻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怀念。
他尤为记得幼年时,先帝独宠董鄂妃,他的亲额娘又懦弱,所以他是养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受到了太皇太后和嫡母的照顾,到后来,他登基了,依旧是她们守护着他,直到他羽翼渐丰,成为这天下真正的王者,这一切,他都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
“皇额娘是不是有什么要对儿子说?”皇帝也记得,已故的皇祖母孝庄太后对太子是十分疼爱的,宫里的事儿传得很快,太后来此的目的,他也知道。
“你皇祖母一直希望你长命百岁,哀家也是,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喝了茶,睡一觉了,哀家瞧着你太累了,眼睛都熬红了。”太后看着皇帝,柔声说道。
皇帝闻言一愣,他本以为太后是要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