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求额娘成全。”弘时进来后一提衣角便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个头。
这么多年来,靳水月第一次见他在自己面前如此郑重其事行礼,虽然很吃惊,但还是立即让兰珍把他扶了起来。
“说吧,是什么事,只要我能做主,便答应你。”靳水月看着弘时,脸上满是柔和之色,和方才看二格格时,完全是两回事,她不喜欢二格格,但却很喜欢弘时,毕竟弘时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额娘,儿子想娶瑜芳,不想退亲。”弘时低声说道。
“这事我不能答应你,还得你阿玛首肯才是。”靳水月摇头说道。
“瑜芳知道我们要退亲,已经病的只剩下一口气了,我不能抛弃她,哪怕她不能生育,儿子也不会嫌弃她。”弘时连忙表明心迹,一脸着急道:“儿子知道阿玛反对这门亲事,如今劝得了阿玛的就只有额娘了,求额娘劝劝阿玛,成全儿子吧。”
“瑜芳病入膏肓,随时可能丢了性命,你阿玛更不可能答应了。”靳水月摇了摇头,有的事情她可以去劝,有的却不能,这事关孩子一辈子的幸福,做父母的,只要事关孩子都是自私的,都会偏心自己的孩子,哪怕瑜芳真的要死了又如何?四爷身为弘时的阿玛,自然只为弘时打算。
事实上,若弘时是靳水月的亲儿子,她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所以她支持自家四爷的做法。
“可是我只想娶瑜芳,别人我都不想娶。”弘时一脸痛苦道。
“既是如此,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瑜芳的身子,你不是说她奄奄一息了吗?若她真有个好歹,人都不在了,你闹着要娶她又有什么意思?所以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先救她的命,其余的都是次要的。”靳水月不想看着弘时钻牛角尖了,低声道:“事到如今,哪怕你阿玛答应你娶她,可她若是不在人世了,又有什么意思?你阿玛正在气头上,要劝动他可不容易,不如缓一缓,等瑜芳病好了再说。”
弘时听了靳水月的话,愣了愣后低声道:“额娘说的是,儿子知道怎么做了。”
靳水月还以为弘时真的明白过来了,还暗自高兴呢,结果没过多久就听兰珍说,他把太医院上上下下所有的太医都请去礼部尚书府给瑜芳看诊了,就连宫内当值的几个太医也没有例外。
“真是糊涂,他即便要请太医,也不能全部请着去啊,皇帝如今还病着,时常给皇帝诊脉那两位太医是不能动的,宫里的娘娘们大多年纪大了,睡没有点老毛病?她们之中时常有人宣召太医,没人伺候着怎么行?这孩子真是……。”靳水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知道弘时喜欢瑜芳,却没有料到她他已经痴情到了这种地步,两个孩子也没有见几面,怎么就这么难舍难分,非君不可了?
“福晋息怒。”兰珍连忙劝道。
“这孩子也不小了,怎么就转不过弯来?”靳水月觉得弘时太善良,太老实了也不好,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毕竟他出身皇族,又不是一般人家。
“菊珍亲自去一趟,让弘时把伺候皇上的两位太医送回去,还有,再送两三个回去当值,宫里不能没有太医。”靳水月觉得,她家四爷若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生气,她不想他为这些心烦,也不想弘时被罚,就只能她自己操心点了。
靳水月动作够快,但是宫中有些人也不少,可敢在这个时候闹出幺蛾子的很少,却不是没有。
宫中的娘娘们都明白一点,皇帝活不久了,随时可能龙御归天,四阿哥做了皇帝她们就是太妃,四阿哥的儿子们以后是正儿八经的幌子,不能得罪,所以哪怕弘时把太医都叫走了,她们也不愿意去为难弘时,哪怕真的不舒服,知道没有太医都会忍着,傻子才会去四阿哥面前告状,毕竟……哪个当阿玛的愿意听一个外人说他儿子的不是。
可宫内还有一个人对四阿哥来说不是外人,那就是德贵妃。
旁人或许还会给弘时几分面子,可她是谁啊?她是弘时的祖母,不给孙儿面子又能如何?
再则,她今日的确是头疼,人很不舒服,派人去宣召太医,却被告知太医院空无一人,都被弘时请走了,她更觉得头疼的要死。
“老四就是个不孝顺的,恨不得我这个做额娘的早点死,他儿子也和他一样,把太医都请走了,让我有病不得治,这不是故意要我的命吗?”德贵妃抱着头大声咆哮起来,把小几上的青瓷茶盘都推到了地上,到处一片狼藉。
“娘娘息怒。”连珠等人连忙跪下。
“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逆子?心狠无比,不仅把十四丢去守陵,还要我死……。”德贵妃开始咒骂起来了,若不是心疼去守陵的十四,她就不会时常失眠,也不会染上头疼的毛病了,这头一疼起来,她就难受的自己捶打脑袋,甚至想去撞墙,太医院倒是有人擅长金针,可以给她暂时压一压,现在却被弘时叫走了,她实在是太生气了,一生气头就更疼。
连珠见自家主子伸手锤着头,吓得不成,连忙去阻止,德贵妃却有些控制不住,自个往桌面上撞过去,大概是用力过猛,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娘娘……。”连珠吓得大叫一声,扶起德贵妃后,见她额头上青紫一片,都有血渗出来了,虽然血不多,也够吓人的。
被几个宫女抬到床上休息了一会,德贵妃悠悠转醒,只觉得额头太疼了,可是这种皮外伤的疼痛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