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窦英说起话来嗓音嘶哑,偏还长了一脸红疙瘩,要说这卖相可真是不讨喜,但这会儿他认真跟黄鹂道歉,倒还真显出几分真诚来,黄鹂本就不是小肚鸡肠的姑娘,看出他确实只是口无遮拦,便立刻脆生生地说:“没事没事,我刚才说话也太冲呢,你也别生我的气啊!”
武娘子听黄鹂爽快,越发过意不去:“黄姑娘年纪小,可真懂事,不像我家这个,这么大了一点都没个谱!”
黄老爷见状道:“罢了罢了,武娘子也别责怪孩子了,一点小事儿,不当紧,我家闺女还不是牙尖嘴利的气人么!”
黄鹏轻轻咳嗽了一声:“爹少说鹂娘几句,她可是个爆仗,惹急了要炸人的!”说着看看那少年的脸,皱皱眉道:“你是不是吃什么过去没吃过的东西了?我看你这脸上的东西,不像是油疙瘩,倒有些像风疹块儿!你要是有空,就趁着雪还没下来,去县里医馆看看,若是风疹块的话,一剂子蛇痢草的事儿。”
窦英摸摸脸,想了想,然后一脸的恍然大悟:“咦咦,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这确实不像油疙瘩,找不到能挤的地方!哎呀我怎么早没想到?多谢黄大哥啊,你可真是好人,一天救我两次咧!”
黄鹏笑了笑:“都是小事儿,算不上救。”
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黄老爷总算带着兄妹俩离开了人家门口,朝着自家走去,
一家三口直到从自家后门走进门,黄鹂才忍不住议论起新街坊来:“窦太太长得好看,还讲道理,感觉好能干。”
黄鹏皱着眉道:“一个寡妇,能千里迢迢地带着儿子回来,固然是有老乡帮衬,本人也一定是能干的。”北迁的人户籍也是一并迁过去的,虽然现在朝廷允许他们回来,可是那一道道程序办下来可不是一般的麻烦!一个寡妇能办完这些手续,然后大老远地带儿子回来,确实挺厉害的……可问题是,就算这边上学容易些,可难道孩子这么折腾学业不受影响?人家苏老爷是叶落归根,可她丈夫早死了,凑什么热闹?不过这种话他也只能自己心里想想,并不会说出口。
黄老爷这会儿心情不错,听女儿夸武娘子好看,忍不住笑道:“是好看,不过也就那回事儿,你娘年轻的时候,比她还俏三分呢!”
黄鹂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我娘年轻时有那么漂亮?”她是实在想象不到自己娘年轻时候多好看的,自家爹娘一个高胖一个矮胖,凑到一起足有三百好几十斤,看起来完全就是普普通通的乡绅跟乡绅奶奶的样子,黄鹂有时候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个儿都觉得好看的不得了的自己,想起一脸正气的大哥跟英俊讨喜的二哥,都会怀疑自己跟俩哥哥是不是自家爹娘捡来的。
黄老爷想到老婆现在的形象,也觉得蛮能理解女儿的想法的,但为了捍卫自己的品味,还是认真解释道:“你爹我当年跑商赚了点钱,回到镇上,那说媒的把门槛子都踩断了,我当时那个雄心勃勃啊,说要么不娶,要娶就一定要娶个绝色的,你娘要不好看,我能看上她?”
黄鹂有些怀疑地看着她爹:“爹,我怎么听说您当初为了让姥爷答应这婚事,天天跑去讨好姥姥,光是打马吊输给她的钱就有十几贯……姥姥觉得你是真心喜欢娘,这才忽悠着姥爷同意的啊!”
黄老爷咳嗽一声:“咳咳,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是先看上你娘长得好,这才去求亲的。”
黄鹂看看亲爹,扯了扯嘴角:“呵呵……”
黄老爷有些羞恼,但还是挣扎道:“总而言之你娘当年确实是柳芽村儿的一枝花,那是柳芽儿中的嫩芽芽,虽说比你还是差一点儿吧,那也绝对是能让人看得忘记看路平地栽跟头的……所以说啊这女人就不能胖啊,一胖就不能看了。”
这下不止是黄鹂,连黄鹏都忍不住呵呵了,黄老爷低头看看自己的将军肚,觉得尽管儿子女儿啥都没说,但自尊心还是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但他这人颇有决不放弃的精神,还是小声嘀咕道:“你爹我当年也是英俊的很啊,你们以为就凭麻将桌上输了十几贯就能让你们姥姥见钱眼开啊?主要还是我生的高大威猛一看就是个英伟男儿啊,嘿要不然你以为你们仨咋能长得这么好?唉这男人也不能胖,一胖就不能看了。”
黄鹂终于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黄鹏哭笑不得:“爹,没人嫌您胖的,不过说真的,您这几年确实胖的太快,好看不好看的放在一边,对身体不好才是真的。”
黄老爷叹道:“心宽体胖啊!年轻的时候为了赚下点家业拼命地奔走,等有了你们仨呢,哪里还舍得到处跑?再说有家业有老婆有儿有女,也没啥好操心的了,铺子离家里还没半里地,进货都有布商自己送来,我整天就打个算盘就成了,可不就是可劲儿地胖了?”
一家三口聊着天,路过黄鹏的院子黄鹏便先回了自己院儿陪老去了,黄鹂则跟着黄老爷一起进了正院儿正房,钱氏今日没出门,正坐在家里生闷气呢,原因无非是又花了一大笔钱,见黄老爷进门,眼尖地发现他的衣裳刮了个口子,黄老爷一想,估摸着是刚才车倒了的时候被车棚子刮的,便跟钱氏说了,生怕她发脾气,又赶紧把窦太太要赔一个新车棚的事儿讲清楚。
尽管如此,钱氏还是非常不爽。“这好好的衣服刮了个口子,就算补好了,也没法当出门的衣服穿了!这一身出门的好衣裳就算是按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