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坐了没多会,焦白就回来了。
焦白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模样,这会他一身短打干净利落,露出瞧着圆润却皆是的胳膊大腿,瞧着没有一点儿修士的风度,反倒像个厨子……这会子他两手都提着装得慢慢的菜篮子,看起来竟没有一点不和谐。
甄云嵘认识他,当年他才入门,师父也是寻了此人来照料,很是妥帖的一个人。
焦白自然也认出了甄云嵘。
“甄师叔才回来的?”焦白笑的挺开心,怎么着也是熟面孔,比对着张白菓一个人轻松多了。说起来他也是郁闷的紧,都这么些日子了,那小女娃待他还是淡淡的。他虽没有长了一张讨喜的脸,但也从未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搞定一个小屁孩过,心中颇为挫败。
这会瞧见张白菓待甄云嵘也是淡淡的,他就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自然开心多了!
人家还是师兄师妹的都这样,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又想到甄云嵘这才回山就来见她,对她恐怕也是十分疼爱的紧,心中不由生出一阵对张白菓的羡慕嫉妒。
人跟人真的不能比!
他费尽心思,也不过是让内门的人待他友善些。
别看焦白长了一张富农脸,其实他性格特别的沉稳老实!否则他在外门也呆了几十年了,哪怕稍微有点背景,他也不至于这时候还要靠到内门给小屁孩儿当保姆来赚取灵石——虽然这差事薪资丰厚,但到底还是有点儿丢脸。
哪怕他稍微强硬一些,以他的资历,揽个不受注意的管事来做也不容易的很。
但他什么都没有,又是天生的老实人,资质差修为低也没法到外头去做赚钱的师门任务,剩下的任务列表中,也就这一项他干的最好。
带孩子的时间长了,他也积累了不少心得,倒是越发得心应手。
虽然因为干这个没少被不对付的同门笑话,但看在灵石的份上,他且都忍了……反正也嘴笨不会回嘴,只好掩耳盗铃只当没听见,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是今日才回山,正好赶上小师妹请吃饭。”甄云嵘眼前顿时一亮:“原来是你做,那真是太好了,我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菜了。”
“甄师叔喜欢,一会多用些。”焦白憨厚的笑笑,便快步提着菜篮子进厨房捣鼓去了。
“你们认识?”张白菓自然不知道两人前面的姻缘际会,好奇的问道。
甄云嵘把事情简单的对她说了,又笑着问她:“小师妹这些日子修炼的如何?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师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四师兄已经教过了。
张白菓没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只好摇摇头闭嘴装面瘫。最近她的颜面神经失调症状有很大的改善,不过基于甄云嵘还不知道,于是她还是保持沉默好了,她才不会那么没眼色。
可惜就是她不说,甄云嵘也知道怎么回事。
四师兄得了他想要的差事,他的性子虽然冷淡些,但却不会装逼不理人,教导上头肯定也是用了心的。
但问题是,是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是他也就算了,可四师兄的音器明明也是笛子,为何张白菓却选了瑶琴?
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一般来说,弟子们选则音器,多半是因为受到某个弟子的影响。就比如他,本就是因为四师兄才选的笛子。二师姐说张白菓选了瑶琴的时候他还以为师父把她交给了大师兄才会如此,结果却令他十分意外。
见她不说话,甄云嵘也不为难,笑着道:“听说你选了瑶琴?为什么?”
她年纪这么小在家中也还未曾接触乐器,虽说玄音宗女修多事以琴、筝这一类的弦乐为主,但放在入了无为峰的张白菓身上,这事还是有点稀奇的。
师兄弟六个只有大师兄因为家学渊源选了匏琴,那和瑶琴还只是相似并不相同。二师姐的竖琴乃是她独创,独树一帜到这些年下来也没有第二个学的,完全没朋友。三师弟因觉得太过娘气所以早不在人前弹琵琶了也没有可能……
为什么?张白菓一听就囧了。
她会说,是因为在她看来,吹笛子的太常见,而瑶琴看起来比较有气质?
张白菓的哲学,不管做什么职业,俗称装逼的包装都是占据首要地位的。
所以她选了好看又仙的瑶琴,而不是小学生学几节课都会的笛子。
这话当然不能直说,于是她笑了笑,格外温婉的道:“上次见了四师兄弹琴……便爱上了。”
这并非假话,谷暨丞乃是爱乐之人,跟她这种“装逼”用完全不同。他乐器学的不少,不说全能,三四样总还是会的。
他选笛子做音器,不过是因为笛子方便携带罢了。
甄云嵘听了却悚然而惊:你是爱上了琴还是爱上了人?
马上他就意识到,自己肯定又想多了,不说一个六岁快要七岁的小丫头懂不懂什么叫做爱人,就说四师兄好了,他长得再仙,那张毒舌嘴也能瞬间粉转路人,路人转黑。
顿时稍稍安心。
就是不自觉的心里偷偷怨谷暨丞,没事你吹笛子就好,弹什么琴啊!
谷暨丞要是知道自己瞬间躺枪,铁定未语泪先流。
明明是前(辈子的)妻(子)表示吹笛子太费嘴,她没那么大肺活量,怎么又怨他啊!
“你年纪这样小,学琴到底辛苦些。不如回头跟四师兄说了,还是跟我……跟他先学笛子的好,这个简单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