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敬先帝之心,如同亲父,纵然皇上再多怀疑,王爷仍然守护着大燕。 [800]【..】这是王爷对先帝的承诺!
陆昌呆呆的想,若是皇上有先帝一半勤政爱民,有先帝三分的宅心仁厚,此番王爷都会放过皇上一马,处置了一干涉案人等,带着秦四小姐远远择一处封地,去过神仙日子。
王爷看似杀伐冷酷,却是这世间最重情之人。经过宛小姐一事,王爷早已寒了心,皇室之中从来都不乏相疑、相煎的前例,不管是顺应天命,还是逆天行事,一样都要手上沾亲人的血,踏过无数的尸体,才能抵达权利的巅峰。
然而这些,从来都不是王爷所愿,所以王爷从不上朝,只是一心军务,只是默然守护着大燕的万千子民和大好河山。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去做那个绝情无义的孤家寡人?
来日还是多劝劝老司徒好了,王爷心里已经够苦了!只盼那位秦四小姐进了门,情况能有所改观,四小姐除了聪敏,比宛小姐更率真活泼,王爷一定能开怀些……这次,秦家总不该再寻什么托辞拒绝了。
晖露园里,浅夕一觉醒来,才听说了裕王府送彩礼来的事,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身陷深闺的“困境”,她原本是想借此事,用那凶徒的尸首引出父亲白濯被谋害的真相,可如今没有张廷尉,事情岂非要停滞不前?
都怪自己昨日“一时糊涂”跟了慕容琰回来,话说,他是故意的吧,他一直不想自己涉入太深,这下把她悄悄接回来搁在秦府里,经过娄霖义一事,洛氏和秦阆是绝不会再让她出门了。
忍着一肚子不快,浅夕一边要笑脸安抚有孕的洛氏,一边只能坐在小院儿里,与红蒹大眼儿瞪小眼儿。
慕容琰、秦鸿谦、张轶珍则早早入了宫。
宣室殿外,娄贵妃已哭泣多时。
昨晚她还是大宫的宠妃,使尽手段让惠帝应允,要拿了秦浅夕入宫问责。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各式消息就涌进了宫门。娄霖灵看着惠帝恩爱两绝的眼神,带着杀气的阴鸷脸色,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娄家从前有多天真!
秦相是谁?两朝重臣,几乎是一路扶着皇上登基。区区娄家,台面都上不得,手里握着一条金矿,也只是皇上的看门狗,父亲还真以为娄家捏了皇上的钱袋子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丞相断然不会给皇上难堪,只需将金矿查封,交由少府重新开采,仍旧是供应大内。只不过皇上用起来,需给臣工们知会一个合理的名目罢了。
可是娄家就成了皇上的遮羞布,说起来,娄家若真是落在老丞相手里,还算好的。丞相为了顾及皇上颜面,顶多将娄家流放、贬斥。可是此番他们让皇上在近臣面前丢了脸,以娄霖灵对惠帝的了解,只怕会将她们娄家几百族人全数灭杀。
都怪父亲迷信那个什么罗诘天,令他胡作非为,明知是秦相的爱孙也敢让徒弟来杀,害的他们娄家碰这么硬的钉子。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娄霖灵华服委地,扑在阶下哭泣。帝心早已爱驰,惠帝又是寡情薄幸之人,纵然她提及往日恩爱,只怕也难得求他对娄家网开一面……
几个小太监,清扫着长阶上的落叶,几瓢洗地的清水,浸透了昔日宠妃的衣裙,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扬长而去。
风光一时的娄家,只在东都上空划出一道微弱的光亮,就从此无声陨落了。
宣室殿里,对视的君臣四人,气氛诡异。
惠帝慕容祈看着难得一见的皇叔慕容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还真当这位小皇叔转了性子,细算时辰,原来昨日,是入宫替那个还没过门儿的小庶妃铺后路来了。哼,还是秦相的孙女,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互通声气,走到一处的?
漫不经心的眼神里裹了寒意,从诸人脸上划过。
帝心生疑,秦鸿谦又岂能不知。但是多年的天子近臣,早已练得铁皮铜骨,秦鸿谦一张老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抱手立在金阶下,像一尊木雕佛。
慕容琰更是不会主动开口的人。
张轶珍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也惹不起,只能自己乖乖上前去当出头鸟。
“皇上,秦钦、娄霖义两案牵涉重大,关联颇深,可以并查。外头如今已是民议纷纷,臣连夜梳理了卷宗,请皇上御览圣裁。”
张轶珍所陈案情清楚明朗,除了凶徒的尸体和供词,一应凶器、物证俱全,还有就是娄真镜郁山私采金矿之事尚待查实。而后者,惠帝心知肚明。
卷宗里没有任何对皇帝不利的揣测。
惠帝抬眼,张轶珍正伸长了脖子等圣意示下,眼底都是想要一案扬名的殷切!惠帝鼻中冷笑。
另一边,秦鸿谦则丝毫没有插手过问的意思,连裕王慕容琰都难得没摆素日那张冷脸,事不关己一般,远远站着。
惠帝脸色稍霁,似乎寻回了一些颜面:“张爱卿辛苦了,两案齐破,老丞相也可安慰!”
“臣惶恐,定案还尚早。”张轶珍顺杆儿爬,来回看了惠帝和秦鸿谦,道:“娄霖义坠楼一案,案情明朗,街市上围观百姓众多,都是人证,秦氏年幼荏弱,纵然手握金簪,哪有伤人的气力。不过是娄霖义酒后失德,阴差阳错。如今,秦氏受了惊吓尚羁在廷尉署,一应笔录俱全,丞相今日便可遣家人来接。”
惠帝点头,这样的顺水人情,单做无妨,难道还要追究一个女流误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