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吃吃地笑,昭圭脸朝莲蓉,目光斜睨了浅夕:“横竖我是拿他没办法了,妹妹就可怜可怜他,把他带回去吧!”
她的人!带回去?
多少愤怒都无从发泄,浅夕不期昭圭这样恶毒,竟用这样的手段相胁。【..】
纵然浅夕一直在设法逃避结亲,也不惧利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来拖延婚事。但是昭圭这般做法根本就是要毁了她!
柔然民风再开放,女子再随意,也不能云英未嫁就养个少年在府里。
昭圭就这样恨她!难道还是为了元?
想着一整晚不曾见过的这位皇子殿下,浅夕神思微弛,陡然觉得四下寂静异常。
心中微动,浅夕目光落在几乎躬身垂地,年迈的冯公公身上,不由哂笑。原来昭圭也知道心怯害怕!
此刻,这轩室外十丈之内,只怕除了他们四个,再无旁人了吧。
不然昭圭何必等着把公侯夫人们都送走了,才召来莲蓉?要报复她,干脆大庭广众坏她声誉好了!这般只敢带着一个老奴来,威吓欺辱她泄私愤,只因昭圭也心知自己理亏。怕事情传出去穆太后会责怪,惠帝会追究。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了然一笑,浅夕拂一拂袖口:“既是长公主所爱,卿欢哪里好夺人所好?”
“妹妹莫非嫌弃?”昭圭面色不善,声音里透出几分寒凉。
这也是昭圭的目的之一吧,想激得她翻脸,便可抓住机会一泄心中不满?至于理由么,自然是不识趣,居然敢嫌弃长公主的“礼”。至于这“礼”是什么,谁又关心呢?
“哪里,”盈盈看了莲蓉,浅夕声音低哑柔和:“卿欢只怕委屈了他。”
“莲蓉甘愿!”莲蓉飞快的抬眼,笑意生动,连单薄的身姿都因为这样欢悦的情绪增色。
脂粉下的笑颜连浅夕也难辨真假,仰头和婉道:“长公主乃是大燕女子中最尊贵的第一人,留在公主府,你可以过更好的生活,还能有公主庇护,而我却做不到!你真的甘愿么?”
昭圭看着二人一来一去,冷眼旁观。
莲蓉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好吧,”浅夕平静的声音里似乎带了叹息的尾音:“若你不悔,那便谢长公主厚意了。”
这是肯收纳了莲蓉的意思?昭圭不知觉间松了手,没有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吃惊。
浅夕倒想得通透,能令一个阅人无数的长公主两次失控愤怒的人,恐怕非元莫属!偏元又是冰峰之雪、长空皓月,哪里是肯沾染半点污淖的人,长公主只怕终此一生也难得征服这般男子的心。
可怜了辛苦了自己……这两个人若是一直这样打擂台,自己岂非要一直当炮灰,随着昭圭忽起忽落的情绪倒霉?
只能把自己从他们中间摘出去,才是长久之计。
昭圭之所以送她莲蓉,不就是想让元看轻自己么?那便如她所愿好了,横竖昭圭也不敢让再多一个人知道,元此人,虽不十分了解,这等事,还是不会乱说的,何况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他而起!
浅夕越想愈觉得自己冤枉,但愿经过这一次,昭圭从此能安生了吧!他俩人就算闹翻天,也与自己无干了!
且今日与这群公侯夫人们一聚,事情才刚有所进展,她又怎能为区区一个莲蓉坏了计划!
已是亥时,夜寂人定。
两家府邸一墙之隔,又怎会招人注意,只是琼花看着浅夕居然大方带了男人回去,还是个这样身份的男人,惊骇羞惭的下巴都要掉了。若不是跟了浅夕一段时日,颇有些主仆之情,琼花只怕要径直晕过去!
不敢露出半点风声,回到自家宅院,琼花就心急如焚,想着怎么安置了莲蓉,不让人发现。浅夕却说就安置在自己院中的厢房里。
她的小院儿,素来只有她和琼花,连下人们进来扫洒,都是有固定时辰的!
琼花万般不愿,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恨不得将莲蓉锁进地窖里。
莲蓉倒随遇而安的很,知道院子是浅夕的,越发眼睛发亮。连浅夕都怀疑,这孩子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到底不放心,琼花还是在莲蓉门外悄悄落了锁。
回到房里,浅夕一五一十把自己替元解围,昭圭两度为难的事都告诉了琼花。
琼花倒没有认为浅夕退让,是因为对昭圭有所图。在她眼里,长公主权大势大、身份高贵,一个别国来的帝姬,背井离乡的,怎么敢得罪!一再忍让,是自然而然的事。
叹一口,琼花很是同情理解主子,心到底是归了位。
“那这么大个人杵在咱们院子里可怎么办?”琼花满脑子乱糟糟,平素的聪明一点儿也找不回来了,带着哭腔道:“就算送到外院去当个粗使奴才,也坏帝姬的名声啊!”
“这个你无需担心,”浅夕坐在妆镜前,摘了头上珠钗,漫不经心道:“明日天不亮,我自会送走他。”
浅夕这般神色,就是不让她插手过问了,琼花忙掐了这个话题,上前替浅夕解头发。
主子自会有主子的办法,她明早呆在房中就是了,至于莲蓉是竖着出去还是横着出去,怎么被送出去,都不关她的事。柔然国那些使者也不是吃素的,总要替他们的公主解围不是?
实则浅夕是想等晚上丹姬来了,把莲蓉药迷糊,连夜送走,找个地方养起来。
等昭圭和元闹消停了,这事儿揭过去了,再把莲蓉送回长公主府去。昭圭最爱安逸享乐的一个人,本就跟她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