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澜如今也是腹中孩子为大,听着可以出宫,就把裴麟的事儿忘到了脑后。【网首发】
两人说着枫露山的风景,忆及往日把臂同游的旧事,心都飞出了宫外。
尤其秦月澜,每日面对这座沉闷的宫殿,加上妊娠反应,人都跟要疯了似的。能有这样好的机会逃离片刻,她简直急不可待。
浅夕嘴上取笑她,一转头,还是抓紧把行宫接驾的事宜都安排妥当,去永乐宫奏请太后。
穆太后虽然也担心,但是看浅夕调度得当,又是素日极稳妥之人,关键秦月澜的情绪十分波动,穆太后怜惜二人怀胎不易,到底还是允了,只等着瞧惠帝的意思。
实则,穆太后和秦月澜都不知,惠帝此刻哪里还有心管这些?莫说小意温存体贴他根本就不会,现在前朝正出了一宗大事,而后宫里,柔妃使出浑身解数黏着惠帝,惠帝每日里疲于应付,根本顾暇二人不得。
出宫之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定了下来。
秦月澜脸上有了笑影,日|日指挥宫人收拾。和琼花商量着,到了枫露行宫,都有哪些好玩儿的。
出发在即,秦月澜现在几乎夜夜就宿在浅夕宫里。
这晚,二人正要歇息,窗棂外响起暗号。若是丹姬早就直接溜进来了,会这样做的,多半是玄枭。
自打有了芳怡传递,谨慎起见,玄枭已经甚少入宫,这么急来,必是要事。
秦月澜揽被起身,一弯青丝垂在胸前,望着浅夕,眼中担心。
浅夕加了件斗篷,将她按回帐中,自出去见玄枭。
“是王爷的动向打听清楚了么?”
“王爷恐怕被困在大齐了!”玄枭话中难掩急色。
隔着帐帘,秦月澜心里已经咯噔一下。
她们皆知慕容琰这次远征是要重创大魏,最省力的法子,自然是借助齐梁之乱,群而攻之。为了不让惠帝从中作梗,慕容琰假设了几处中军帐,自己则悄悄带着一支铁甲精骑,径直奔袭大齐。
倘若真是被困,岂非危急!
“可知道是被困在什么地方?”浅夕尚算镇定。
玄枭摇头:“就是失了联系,玄鹰才着急!”
想想又补了一句道:“玉枢、玉衡正在寻找。”
“嗯。”浅夕低低应了一声,也听不出是着急还是淡定。
绢帛铺开,二人开始伏在灯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指点商讨。
声音低沉,也听不清在议什么,秦月澜哪里还睡得着?几番撩了帐帘朝外张望。二人皆专注,她又不忍打扰,硬是等到三更鼓响,琼花端了点心进来给浅夕垫补,她才一招手,让琼花服侍她加了衣,起身坐去浅夕身边。
“王爷可要紧?”秦月澜黑着眼圈。
浅夕微微一笑:“不妨,只是没消息而已。若真是中了大齐埋伏,被大齐知晓了王爷身份,各国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秦月澜狐疑不定,浅夕素来紧张王爷,这样轻描淡写,是怕自己担心么?
东方渐渐发白,玄枭已离去多时,浅夕仍然睁眼望着帐顶。
秦月澜辗转反侧不能安歇,索性过来握了她的手道:“王爷安危要紧,枫露行宫就不要去了。万一有了消息,你也便于应对!”
“那怎么行,东西都送去了。”浅夕眼中闪过一丝秦月澜不查的狡黠:“若是不去,怎么跟太后、皇上解释?难道装病,那也太晦气了。”
秦月澜一时语塞。
她是无碍的,装病也无妨,但是浅夕却经不得人半点怀疑,一件、两件事的单看不打紧,许多不寻常若是凑到一起,旁人保不齐要察觉什么。
“那怎么办……”秦月澜没了主意。
“我想想办法。”
“也好。”
浅夕拍了拍秦月澜的手,转脸就睡得昏天暗地,为了做这场戏,实在把她困得够呛。
直睡到下午时分,浅夕才精神饱满的起来。
提前用过晚膳,浅夕舒舒服服,甚至还到御花园里走了一圈儿消食,然后才缓缓踱到惠帝的宣室殿去。
白天巍峨的宫殿,到了晚上尽显疲态,趴在夜风中,没有半点精神。
惠帝在大殿里,扔了一会子东西,撕扯了半刻折子,又骂了半晌小太监,最后终是累的气喘吁吁,坐在案前垂头不振。
他是真的有点儿急了,弹丸大的琅邪郡,一个小小的熙王,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声势。能让各地上下官员,都上疏请求褒奖。
百姓也一窝蜂的赶往琅邪,短短十日时间,琅邪城外就聚集了几十万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民。
但是与西河城不同,他们不是来作乱的,而是去拥戴熙王的,希望熙王可以站到更高的位置,将他的福泽也绵延到郡国之外,照耀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头上。
至于原因,很简单。
自从灾患发生之后,春耕不成,熙王便走出了王宫,与内史一起,身着麻衣芒鞋,亲自视察了琅邪的每一片土地。劝说贵族将良田佃租给农户,又开仓给百姓发放良种,尽可能的引导他们多种耐寒易熟的作物。
琅邪的百姓在短暂的饥饿之后,很快就填饱了肚子,但是整个大燕的灾患已经逐渐进入到水深火热的地步。各地百姓都在卖儿鬻女,四处逃荒,琅邪的百姓们却在司农的帮助下,在自家地窖里开始储备能长期存放的粮食。琅邪的贵族也因为封国安定,依然享受着醉生梦死的安逸日子。
是以,短时间内熙王的声望空前高涨,如同圣人横空出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