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一决胜负的关键时刻,慕容琰却抽身而出,指挥大燕将士,将战线重新拉回到大燕与北魏的边境西河城。
所谓“战神”,从来都不能是只会身先士卒的莽夫,他应该是豹,是狮!是领袖,是灵魂!
对于每次一战役,都有着前瞻性的敏锐,行动起来如同捷豹般迅猛;对于整个战局,都如同统治者俯瞰自己领地般,永远有着长远的战略性部署。
而裕王慕容琰,恰好就是这样的“战神”。可以在纷繁混沌的乱战中,引导着战局变化,如同战争中的灵魂,用他每一次精妙绝伦的战役书写着一段又一段青史传奇。
同样,收缩战线也是慕容琰一早计划好的战略战术。这不是退缩,而是他要在大局已定、万事具备之时,开始收割他绸缪已久的战争成果!
一声令下,气势如虹的大燕将士就以西河城为起点,开始了整个西北边境战线的向外推进。
一路围合、夹击、首尾呼应,大燕的铁骑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大燕版图,以几乎看得见的速度,开始迅速扩张。
仅仅只是一个月的工夫,写着大大的“裕”字的狼牙旌旗,就飘扬在了北魏国都邺城三百里外的并州至此,魏国的国土,已经沦陷了三分之一。
慕容琰玄衣银甲,策马驰入大燕军阵之中,响彻云天的“裕王威武”昭示着大燕将士对于战神回归的渴望!
相对于已如“风云化龙”般的大燕军队来说,代凉的处境就艰难了许多。
修身玉立的元日|日软甲加身,披着玄灰大氅,站在凉州城墙上,眺望南方。
身边的灰衣老者难耐焦急,话里却半分也不敢显露:“殿下,裕王那边的使者已经等了两天了,不若老奴去回了吧!如今京畿之地也是险象环生,这个时候调兵委实吃力,想来王爷会体谅的!”
元面冷如冰玉。
他哪里是不怕慕容琰不体谅?就是因为慕容琰“太体谅”了,他才觉得窝囊、窝火!
现在调兵去与大燕、大齐组成联军共同伐魏,这根本是慕容琰要将战果白送一份给代凉。
慕容琰之所以这么做,根本就是另有深意。他不止想要与代凉结成睦邻友好的永久之谊,还取了代凉的民心!在代凉如此内忧外患、三面受敌之时,大燕曾这样惠泽代凉,哪怕数百年后,代凉人都会记得大燕的恩义……
“去回复使者,”冷冷眯了眼,元脸上看不出喜怒,话语里却没有犹豫:“代凉愿出兵十五万,与大燕、大齐共伐强魏!”
“喏!”灰衣老者终是难掩喜悦,转身前去使馆。
看着灰衣老者匆匆离去的背影,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这就是民心所向啊,他若真的为了几分不值钱的颜面,固执不肯答应,只怕将来就算登基为帝,也都难逃骂名。
但是,倘若他接受了慕容琰递来的橄榄枝,与大燕结成盟军,勉力伐魏,就不止可以朝南扩张版图,还能北震狄戎,教梁国也有所顾忌。
完全可以想象,他如果走了这步棋,元琛将会彻底被排除在夺储之争之外。承宗帝那副破败身子,实在已经拖得够久了,驾崩几乎就是眼跟前儿的事。元一旦赢了这场夺储之争,毋庸置疑就会是代凉的下一代新君!
在这样的取舍面前,元没有选择……
联军结成,战况理所当然的顺利。
大齐、大燕和代凉三军合力,纵然大齐背后有梁国捣鬼、代凉北境有狄戎袭扰,但是北魏已然伤了元气,在如此围歼站之下,邺城岌岌可危!
遥远的东都,一封封承载着胜利喜悦的战报被玄鹰带回大宫,浅夕每每都要看过数遍,才肯焚掉。
如今身边已经没有了秦月澜可以倾吐心声,浅夕只能日复一日站在阕楼上望西北,任思恋泛滥成灾,将她湮没窒息。
不像琼花、芳怡那样乐观,浅夕深知,战况越是顺利,慕容琰回京的日子就越遥遥无期。
这是一场连横扩张,重新划定疆域的战争。
就算灭了北魏,慕容琰也还需要不少时间在战争的收尾阶段稳定局面,争取大燕的利益最大化。否则这几年的仗打下来,岂非替人作嫁?
以慕容琰的战略,应该是想先为大燕除掉魏国这个世仇,消除大燕西北方的压力和威胁,又同时施恩于代凉,让代凉欠下大燕一个还不清的恩情,从长远的角度加固两国友谊。至于遥远北边的大齐,除了瓜分魏国所获之外,慕容琰应该还有一些平等互惠的想法,尽可能让两国在疆域划定上平稳过渡。
如此算下来,到慕容琰功成回京,起码还有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也说不定。
黯然神伤,浅夕眼底含嗔。
宝儿开始牙牙学语,每每琼花偷偷教她“爹爹”“娘亲”、“母妃”“父王”,浅夕都忍不住大发脾气。两年来的孤身坚持,早就磨尽了她所有锋利,日|日看着这囚笼深宫,她已身心俱疲,思念成殇……
她真的想他了,尤其是在她使命已尽,这样枯等干熬的日子里!
深秋的风如同情|人的呢喃,深沉而浓稠。
浅夕在心底一遍又一遍丈量着从东都到并州的千里之地。
因着慕容琰一开始就抱定了扩张版图的想法,是以,燕军从西河城开始一路都是稳扎稳打,虽然现在还不能说这些疆域已经完全在大燕的掌控之下,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地方已经算是燕国的国土了吧……
浅夕清眸闪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