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麟终于同意让叶初雨暂留在军中,又再三叮嘱她不许暴露自己的身份,老老实实跟在梁铭远身边,不要随意走动。 首发)
随着皇帝的车驾彻底离开了草原,深秋仿佛瞬息而至。满目的青草开始渐渐变得干瘪枯黄,原野上的风也冷硬了几分,几乎要把单衣吹透,直冷到人身体里面去。
叶初雨一向怕冷,早早在营帐里点起了炭盆,每晚恨不得多盖几床被子,冻得缩在榻上发抖。
叶天麟每每无可奈何地摇头,实在是不懂这个妹妹为什么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要,偏偏跟着他们行军受苦。
北苍这一次借调了西凉军两万兵马,按照术颜可汗的分析,再加上王庭一万精兵,应该足以应对北部叛逆了。
率领草原兵马出征的是大王子元烈,是被术颜可汗逼着接下这个差事的,一路上都黑着脸。穆图也随行在队伍中,准备回去收复扎木托部落。
西凉军在边境和草原人互相打了几十年,像这样共同作战还是第一次,彼此都觉得很别扭,不少将士一遇上草原人,第一反应就是抽刀应敌,随后才尴尬地醒悟过来。虽然不能动手,可两边也是泾渭分明,各自看不顺眼,少不了发生点小摩擦。
叶初雨每日跟在梁铭远左右,得空时也会观察一下元烈带来的兵马,才明白为什么草原人能和北苍对峙了这么多年:不愧是生在马背上的民族,骑兵素质比北苍高了不止一星半点。若是两方现在突然开战,纵然西凉军多了一倍,恐怕也不会赢得很容易。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要不是术颜可汗主动求和,元蒙又叛出王庭,造成这一系列打击,恐怕边境还会一直不得安宁。热门
一路上,两边的将领少不了要聚在一起商议作战计划。叶初雨每次跟在梁铭远身后都十分忐忑,始终垂着头,不让自己被元烈或是穆图注意到。
“哎,你去再烧壶水送进来。”这一次,穆图就毫不知情地使唤起这个小兵来。
梁铭远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你……”
叶初雨飞快地接过话头,压着嗓子粗声粗气的道:“是,属下这就去烧水。”说完就要往外走。
等到她在火头兵那里提了水,再回到帐内时,穆图头也不抬地吩咐道:“给本世子倒杯水。”
叶初雨暗自腹诽:早知道就该让你一蹶不振下去算了,省得现在还在这里摆谱!
她轻手轻脚走到穆图身边,掀开茶盖往里倒水。穆图不经意地一瞥,却发现这个倒水的小兵竟生了一双极为白皙纤柔的手,骨节纤细,手掌玲珑,完全不似个男人。
他的眼神瞬间锐利了几分。叶初雨往杯里倒满水后刚要收手,却被他趁众人不备时一把握住。
她心头一惊,抬眸对上穆图审视的目光,有些心虚地告诉自己:穆图不会认出戴了面具的她的。
“世子,您这是干什么?”她继续压低了嗓音,眼神里有些慌乱和胆怯,做足了一副胆小怯懦模样。
穆图又深深望了她几眼,怎么看都是一张苍白瘦弱的少年面孔,这才装作不经意地一撒手,笑望向梁铭远道:“梁参将,你是怎么挑中他做亲兵的?这小身板也太弱了吧?还有那手,摸着跟女人一样,软绵绵的。”
叶初雨有些慌张地提着铜壶退到门口。
梁铭远没想到穆图会突然发难,还摸了叶初雨的手。强压住心头不满,硬着头皮答道:“他虽然身子弱了些,但胜在细心。平日打理营帐,替我传个口讯什么的,也算机灵。”
何木飞顺势接过话头,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叶初雨几眼,道:“我怎么记得……你以前用的亲兵不是这个?难道是新入伍的?”
“诸位。”叶天麟咳了一声,敲了敲桌面上的地图,适时打了个圆场,“咱们还有正事要商议呢,怎么讨论起一个小卒来了。”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初雨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到外面候着吧。”
叶初雨如蒙大赦地应了一声,提着铜壶匆匆退下。
穆图又朝她离去的方向看了好几眼,这才敛了心思继续和众人商议着进攻路线。
直到一路回了梁铭远的营帐,坐到矮榻上,叶初雨才长长出了口气,狂跳不停的心脏一点点平静下来。
“死穆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警觉了。”她小声嘀咕着,整个人往后一仰,毫无形象地倒在榻上。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叶初雨隐约听到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她猛地坐起身子,疑惑地蹙起眉:军营里清一色的男人,哪来的女人?
叶初雨走出营帐,正看到议事的大帐内也有人匆匆赶来,领头的正是何木飞。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叶初雨就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骑在马上,略带得意地看着何木飞:“还想偷偷甩下我,没门!”
“红绫,谁让你追过来的!”何木飞微怒道,“我们是去平叛,不是闹着玩的!”
叶初雨饶有兴味地站在门口打量着,原来这个少女就是梁铭远口中的小辣椒何红绫了。她穿着一身墨蓝色的窄袖骑装,皮肤泛着蜜色,五官算不上精致,倒有几分硬朗的英气。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跟着你们!”何红绫又看见了跟在何木飞身后出来的叶天麟,眼神微动,不依不饶的道,“我好不容易追到这里的,哥,你忍心就这样把我赶回去?万一路上撞见马贼怎么办?”
何木飞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