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孟瑾看着叶初雨从炸毛狮子瞬间过渡到小猫咪,抚着额头呻-吟了一声,“咱们还印过好几版《西厢记》和《牡丹亭》呢,你觉得有没有?”
叶初雨讪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陪着钱孟瑾一起长吁短叹起来。【网首发】
她当初选择这些故事也确实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希望这个时代的女子能对自己的婚事多那么一点点话语权和选择权,而不是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者为了家族的利益联姻,连面都不见一次,就这样盲婚哑嫁地过一辈子吧?
没想到杨蓁蓁小姐的思想如此超前,直接迈到“******”时期了。
叶初雨真的要哭出来了,上京报馆可担不起“教唆贵女私奔”这种罪名啊!
“杨蓁蓁在杨家是什么身份?”光叹气是没有用的,叶初雨也只能打起精神,想想怎么弥补了。
“和你一样。”钱孟瑾这几天急得喉咙都肿了,能少说几个字就尽量言简意赅。
“哈?”叶初雨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家现任家主嫡出的小女儿……”钱孟瑾无奈地哑着嗓子又说了一遍。
当执夙提着装了银耳羹和川贝枇杷露的食盒走进来时,他简直就像看见了救星。
“公子,方公子还想问您,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继续工作?”执夙熟稔地整理着桌上的杂物,将甜品一样样摆出来,“叶小姐,你喜欢喝什么?”
叶初雨刚指了指银耳羹,钱孟瑾就已经倒抽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他还想着回来工作?心可真够大的……杨蓁蓁要是再找不回来,杨家非活撕了他泄愤不可。 ”
叶初雨这次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杨蓁蓁可是弘州杨氏的嫡出小姐,杨家有这本《金玉传》为证,就是真的迁怒于无权无势的方仲然,也没有谁敢置喙一词的。
“杨家来跟你交涉的是什么人?”
“应该是杨蓁蓁的二叔。”钱孟瑾回忆着,忍不住撇了撇嘴,“那人一看就不像什么好相与的,一开始态度恶劣得很,等知道了我是巴陵钱家的人,这才收敛了几分,没硬把方仲然押去京兆衙门。”
叶初雨三口两口喝完银耳羹,把碗往桌上一放,“我一会儿先去见见方仲然,问问他到底和杨蓁蓁有没有私下联系。若真的是他使了什么小手段,上京报馆是绝对不会保他的。”
《大礼议》中有云:“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对于古代那些私奔的所谓爱情故事,叶初雨从来都是对男方十分鄙视的。私奔的女子一旦逃出家门,就彻底失去了原本高贵的身份和父母的爱重,就连男方家里也不会因为她的“勇敢”而对她加倍珍惜的在双方眼中,这样的女子只能做妾,没有成为正妻的资格。
而若是私奔的男女被发现,男子会被家族宗祠除名,严重的甚至还要没收家产,被绑到门板上活活打死;女子要么被送回家里软禁,或是寻一庵堂清修,要么干脆沉塘了事。
凭杨蓁蓁家主嫡女的身份,想来杨家一定早就替她安排了一桩最能维持家族利益的亲事,可她却在这种时候不明不白地奔逃了,杨家能不着急吗?
方仲然呆呆地坐在床边,望着周围华丽却陌生的陈设,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那个什么杨家的六小姐不见了,关他什么事啊!
他出身贫寒,自幼失怙,母亲未嫁前是南方有名的绣娘,守寡后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绣技拉扯他长大,供他读到了秀才,之后就始终卡在了举人的门槛上,连着两次乡试未中,他也就渐渐淡了考科举的心思。
结果就在他准备回老家当个私塾先生时,正巧遇上了上京报馆逋一开业,出高价招揽文笔顺畅的年轻读书人。
方仲然也知道自己屡试不第的根源出在哪里他平时对诗词的爱好更甚于经史,行文遣词也多用华丽典章,往往不为那些力主务实的考官所喜。
而上京报馆这般别开生面的招揽要求恰恰对上了他的长处,方仲然也很顺利地成为了报馆主笔之一,更在叶初雨的有心推动下,成了报馆里最有才气最年轻英俊的方郎君,收获无数忠实书迷。
虽然叶初雨提供了主要的故事情节,但她并没有要求冠名权,也不对刊印成集的那些故事抽成,只让方仲然一人和报馆签立契约,抽取利润。
方仲然的母亲不光绣技出色,为人也是十分通情达理。在听儿子认真阐述过自己对写这些故事的喜爱和热情,以及报馆许诺的一系列红利,便也不再强求他一定要考个功名出来了。
自此他便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了自己的“创作”事业中去,不光只改编叶初雨提供的故事情节,自己也从中受到了很大的启发,开始独立创作自己的构思。
要不怎么说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呢?他确实按照钱孟瑾的安排,参加过几次什么“新书签售会”,收到了无数大姑娘小媳妇丢来的香囊扇坠,可他实在是不认识什么杨家的小姐啊!
巴陵钱家,琼州梅家,范阳卢氏,弘州杨氏,是北苍人人皆知的四大世家。杨家的嫡女必定是金尊玉贵娇养长大,出门都仆从如云的高门贵女,又怎么可能跟他一个没权没势的穷书生私奔呢?
那日杨家来人气势汹汹,不由分说就要捉他去见官。要不是东家拼命拦下,又以巴陵钱家和相府的名头作保,只怕他如今已是身陷囹圄,屈打成招了。
一想到这儿,方仲然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私奔的代价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