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雨在春晓嘴里问出了许多杨家后宅的情况后,又在杨蓁蓁的房间里仔细检查了一遍。/【..】
锦衾翠褥,画帐绣帷,房内布置得十分雅致。更有古琴棋盘,笔墨茶具看似随意却处处精心的摆设,无一不显示出主人的才情志趣。
叶初雨的目光更多地流连在外间的书架子上,果然如春晓所说,摆满了各种有方仲然参与的话本集子,甚至还有连载他文章的所有报纸。
她用手肘推了推钱孟瑾,“这可是方仲然的忠实拥趸啊。”
钱孟瑾不以为然,“那又怎样?还不是给方仲然惹了一场无妄之灾。”
凭杨家的门第,是绝对不可能同意嫡女这样下嫁的。
叶初雨眼神一转,“若是杨蓁蓁……我看说不定倒真的能送方仲然这场姻缘。”
“你想怎样?”钱孟瑾再一次看到叶初雨熟悉的眼神,后背发凉。
她这是又想到什么怪招了?
“我也就是暂时想想而已。”叶初雨耸耸肩,“还要看老天成不成全了。”
说完她放下手里的一叠报纸,对春晓道:“带我们去七小姐那里。”
到了杨七娘的房门外,三人被她的丫鬟拦住,“我家小姐今天不舒服,不见客。”
不舒服?叶初雨一挑眉,“你家小姐是从我们来之后才不舒服的吗?”
杨七娘明知她的来意,居然还是闭门不见?心虚的表现也太明显了吧。
那丫鬟被她噎得脸上一红,却还是坚持守在门口,“总之我家小姐今日不见客--除非你们肯说动老爷,不然我是不会放你们进去的。”
钱孟瑾皱了皱眉头,一个庶女身边的丫鬟居然也这么嚣张?
叶初雨拦住他,对丫鬟一笑,“好,我不进去,那你替我送封信给七小姐总可以了吧?”
“你要写什么?”钱孟瑾不解地看着她。
叶初雨却卖了个关子,让春晓去取了纸笔,神神秘秘写了一张短笺,递给那丫鬟。
她转身欲走,钱孟瑾还在后面执着地问着:“你这就走了?那杨蓁蓁的事怎么办?”
叶初雨脚步不停,“你安心等就是了。”
杨家原本打算把杨蓁蓁送进宫,可她却突然失踪了。
更美貌的杨七娘,现在是不是就成了杨家唯一的选择了呢?
而按照春晓所说,杨蓁蓁和杨七娘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私下里关系还不错。那么她有没有可能知道杨蓁蓁对方仲然的情意呢?
如今杨七娘避而不见,显然是为了避过何氏的怒火,也是为了掩饰些什么。
叶初雨只需要把现在的情况和她说清楚--不管杨蓁蓁的失踪是意外还是人为,她是一定要个结果的。杨家哪个女儿进宫她并不关心,但杨七娘若是不和她说实话,叶初雨还是有能力给她在宫里制造一点小麻烦的。
杨贤妃未必会喜欢这个同族的侄女与她分宠,宸妃与叶初雨是合作关系,再加上一个善妒易怒的叶雪玫,三大宫妃联手,杨七娘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若杨七娘识趣,就该赶紧把自己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和盘托出,这样她和钱孟瑾才能想办法替方仲然筹谋一番。
果然,就在二人要离开杨家之前,杨七娘身边的那个丫鬟赶了过来,却只递给叶初雨一根发簪,“叶小姐,我家小姐说,既然你夸赞这支发簪精致,不如就将它送给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钱孟瑾拿过来看了半天,怎么看都是一支平平常常的绞银丝并蒂海棠发簪。
叶初雨让他把发簪翻了一个面,指着海棠花瓣上雕的“宝庆”二字,“我们去找宝庆银的掌柜。”
海棠并蒂,显然是暗示女子与情郎两心相许。
杨七娘叫人送出来的这根发簪,说的到底是她自己还是杨蓁蓁?
钱孟瑾稍使手段,就从老板那里诓来所有订购过这种发簪的客人信息。
宝庆银是上京最大最好的银楼之一,即便是一支看似普普通通的并蒂海棠发簪,在宝庆银供奉的老银匠手中也能产生别样的美感和价值。
翻遍账册,钱孟瑾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初雨,这支发簪原本就是杨家采买进去的啊。”
叶初雨也把头凑过去,难道她想错了,杨七娘还有别的意思?
“掌柜,你能不能认出这支发簪是哪个匠人做的?”叶初雨把发簪递了过去。
掌柜只看了一眼就肯定的道,“店里所有的海棠样式全是老胡打的。不过他上个月不小心摔断了腿,现在在家里养伤呢。”
“他住在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钱孟瑾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把今天这一次出行当做了一场探险游戏。
叶初雨缓缓吐了口气,不耐烦地揉了揉额头。
才来到宝庆银,就又要去找什么摔断腿的老工匠,但愿他们的思路没有出错。
按照掌柜给的地址,二人又来到上京北城的居住区,找到了胡师傅的家。
大门紧闭,门环上甚至还落了一层淡淡的灰。
钱孟瑾敲了半天都没有人来应门,他动作又大了一点,居然直接把门给敲开了。
二人跨进院内,依旧不见有人出来。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腥味。越往里走,叶初雨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抢先上前一步推开房门,就看到地上一片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钱孟瑾及时收住脚步,捏着鼻子问她,“是不是出事了?我们要不要报官?”
叶初雨摇头,“先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