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比试正式开始。首发?
阿塔娜继续代替裁判之职，朝着各家小姐问道：“你们谁先来？”
几人面面相觑，都有或多或少的迟疑之态。
刚才的一炷香里，她们也不是没试过投出飞镖，可毕竟手腕上力道不够，很难靠近靶心，分数也都不高。
面对自己未知的事物，人们大都是会心生怯意的。
左青棠挑衅地看了梅若华一眼，发现她波澜不惊的面孔上也出现了一丝松动。
“我先来！”
这正合了左青棠的心意，她大步上前，在画出的界线前站定。模样无比闲适，眯起一只眼睛，校正着靶盘的位置。
刘茹玉气不过地绞紧了袖子。她算是看出来了，叶初雨设计的这些比试，明里暗里都在偏袒左青棠。而在她们这些人里，能凭真本事和左青棠一争高下的，也就只有这个据说和十皇子青梅竹马的梅若华了。
她精心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甚至连小道消息传出来的、据说十皇子寝宫里摆放的兵书都读了一遍，就是希望能和他有共同话题。
可到现在呢？她连和十皇子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这还算什么选妃！
刘茹玉可不想做左青棠或是梅若华的陪衬。她暗暗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用尽全力，在皇帝和其他人面前努力表现才行。
梅若华再好又如何？听说梅家已经彻底失了圣心，陛下是不会让十皇子娶梅家的女儿的。哼哼，梅若华的美梦恐怕是要落空了……
就在刘茹玉分析着场上形势时，左青棠已经掷出了第一支飞镖。她下盘稳稳扎在地面上，眯起一只眼睛做校正，手腕灵活地一抖，飞镖就射向了极靠近靶心的位置。
梅若华微抬眼眸，不动声色地将左青棠掷镖时的动作要领牢牢记下。
她是梅家这一代最聪明的女儿，比起二房守灶的五姐姐也不遑多让，家族从小就把她按照未来北苍国母的标准培养长大。而马术和一些简单的拳脚，是她在十岁时自己要求增加的项目。
族中的护院师父说她年纪太大，骨骼已成，就算练武也不会有什么成绩。她就能狠下心来每天给自己增加训练强度，扎马步、压腿筋，坚持的时间比那些叔伯家的兄长还要长，最终让师父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她梅若华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也一定到达成。为此就算吃多少苦，都在所不惜。
正是她这种性子才得了当今太后的青眼，还把她接进宫里住了好一段日子。
她至今还记得那位威严华美的女人曾说过的话：成大事者，不光要对别人狠心，更要对自己狠心。
没有这些年的坚持，她不可能在梅家脱颖而出。
可惜的是，皇帝最终还是对梅家失了信任，就算她出众到无可替代，皇帝也不可能让梅家再出一个皇后了。
而当她接到自己要去参加十王妃的候选时，其实心里隐隐是欢喜的。
她对新鲜出炉的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印象，萧离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梅若华心里始终念念不忘的，是那个爬树下河，弄得自己一脸脏兮兮的淘小子小石头。
或许是萧适身上那种无拘无束、天不怕地不怕的特质吸引了她，让梅若华这个从小连入睡起床的时辰都要严格约束自己的小女孩看见了另一种更加精彩的生活。
她无法做到像萧适那样恣意地活着，但她却向往这样的人生，向往着靠近这样的人。
从琼州来到上京后，她从家族探子那里得知了左青棠的存在。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永远笑容淡淡的十一小姐脸上会有一瞬的失神，随后甚至改变了自己的习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枯坐了一下午。
梅若华越是清楚左青棠和萧适之间相处的点滴，心里的那个洞就被扯得越来越大，有空荡荡的风灌了进来，让她控制不住地手脚冰寒。
情报上说，那是个恣意飞扬，性如烈火的大家小姐。敢在上京最繁华的街上纵马飞奔而不伤行人，敢在勇士云集的草原盛会上与他们一较高下，敢当众给不喜欢的小姐脸色看，敢强硬地要求十皇子今生不许有别的女人。
更不要提，她还是上京最传奇的相府三小姐、陛下亲封的成玉郡主、太子殿下唯一钟情的女子叶初雨唯一的闺中密友。二人甚至是过命的交情，除了她之外，上京内再无任何一家贵族小姐能靠近叶初雨半分。
梅若华明白，自己虽然先于左青棠结识了萧适，甚至二人之间还有那个儿时幼稚的约定。可在经过了岁月无情的洗沥之后，早就有另一个人代替她填补了萧适心里的那个位置。
尽管怎么看都像是必输之局，可她不甘心就这么轻言放弃。
因为她是梅若华，因为她是家族公认的拼命十一娘。
萧适是藏在她心底的一道光，为了追上这道光，她愿意不惜一切。
“七十五分！”
左青棠已经射出了十支飞镖，计分的士兵也统计出了最后结果，算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
她揉揉手腕，回到叶初雨身边，得意地咬了下唇，挑眉看她：“怎么样？”
叶初雨像是存心要打击她似的，故意摇了摇头，“比你之前的最好成绩差多了第六支飞镖本有可能正中红心的，你怎么好像手抖了一下？”
萧离也加入了二人之间的谈话，替左青棠解释道：“那一刻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