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这借口,骗鬼都不信!”
在场众人都是守过城门扛过枪的,谁还不了解枪尖上有几分铜几分银啊!
就那个亮度,拿来当镜子照都费劲,还能把光晃进人眼睛里?
再说了,比试射击这种时候,哪有人会不长眼地站在靶子附近晃悠的?梅家小姐这一脱手,那飞箭还带拐了弯的直奔左小姐后心去了?
有人着急了,连声催促:“后来呢?左小姐中箭了没有?”
守兵摇摇头,满脸感慨:“要不怎么说,太子殿下眼光极好,这成玉郡主真是个千里挑一的好姑娘啊!--飞箭来时她已经来不及提醒左小姐闪开了,干脆一把将她推开,自己生受了那一箭啊!我那朋友说,成玉郡主当时痛得就晕过去了!”
“嘿,老子喜欢这样的姑娘,够义气!上了战场都是条好汉!”
说话的人脸上带条刀疤,这是个真正在战场上活下命来的中年汉子,在这群年纪不大的小守兵中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了。[800 ]
有人大着胆子笑他:“疤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成玉郡主那是什么人,还能喜欢上你?别做白日梦了!”
刀疤脸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老子就是这么一说--不过还真像这小子说的,太子和十皇子能看上这么两位泼辣性子的姑娘,果然也不是一般人!”
他们这群丘八,对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缠了三寸金莲,说话细声细气的大家小姐可都没什么好感--娶回家连洗衣做饭都不会,谁伺候得起啊?
如今冷不丁一听说世家小姐里居然还有这般“清新脱俗”的,倒让他们越发好奇起来。
“啧,可惜已经少了一个啊……”
众人这才想起:虽然那支飞箭射进了成玉郡主身上,可左小姐还是“不明不白”地这么没了。
“十皇子才是真男人,居然敢娶块牌位回去。”萧适娶亲那日,打马游街绕了整座上京城,他们这些人几乎就是看着萧适抱着牌位从眼皮子底下过去的,感触都比寻常百姓更深几分。
还是有不和谐的声音:“人家可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就算正妃是块牌位,再娶上十个八个小老婆不也一样?”
众人纷纷怒目而视:“你小子连娶块牌位的胆子都没有,还有脸在这笑话人家?”
“要是有机会能见见成玉郡主就好了。”最年轻的守兵陈斯单手托腮,一脸向往。
有人坏笑着捅他胳膊:“嘿,哥哥我见过,想不想知道成玉郡主长什么样啊?”
陈斯忙不迭点头。
那人递了一个“你懂的”眼神,“老规矩--”
陈斯好脾气地应下:“给你洗一个月的衣裳行了吧?”
得了甜头,那人立刻眉飞色舞地形容起来:“……郡主啊,生得真是漂亮!那一双眼睛跟水晶琉璃儿似的,一转一转的还带着笑。别看她性子野,家教可真是不一般,经过我身边时,还对我说‘辛苦’呢!--哪家的公子小姐把咱们正经当个人看过?我守了六年城门,对我说辛苦的,也就成玉郡主一个。”
“还有她骑的那匹马。乖乖,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马了,通身雪白,一根杂毛也找不出。就跟通了灵性似的,郡主稍一拉缰绳,它就知道该快还是慢。听说有它在的地方啊,别的马都不敢叫出声的。”
陈斯脑海中仿佛已经勾勒出一个明媚鲜妍的少女形象,仿佛能看见她隔着白茫茫的雾气冲他微微一笑,声音柔曼婉转说一句“你也辛苦”。
那人见他一副痴了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地推灭他的幻想:“小子别做梦了,成玉郡主可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未来的皇后娘娘!等太子殿下登了基,郡主跟着入主后宫,恐怕就再也没有见她一面的机会咯。”
且不说皇后一年到头也不可能出城几次,就算郡主有机会出宫,那也必定得是前呼后拥凤辇迤逦,那还会有这般抛头露面纵马而去的时候?
“王大哥,你……连太子殿下都见过?”陈斯又忍不住问了。
姓王的守兵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从前就经常陪着郡主出城散心,我都见过好几次了--这不,今天早上还看他带兵出城巡防去了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群守兵还在城门下三三两两八卦着皇宫秘事呢,城外的官道上已经掀起了漫天黄沙,无数凌乱急促的马蹄声正由远方而来。
灰尘渐散,王姓守兵眯着眼睛往外一看,咦了一声:“以往巡防不都是要在郊外过夜的吗,太子殿下怎么这就回来了?”
陈斯连忙踮起脚尖往外看:“哪儿呢哪儿呢,哪个是太子殿下?”
王姓守兵哭笑不得地替他指方向:“喏,就跑在最前面、模样最着急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了。话说太子殿下那匹马可也是出了名的良驹,好像叫‘踏雪’还是‘踏月’来着……”
没等他说完,萧离的马已经冲过了城门,毫不停留地继续朝前奔去。
陈斯还在望着他的背影愣神。
太子殿下是有什么急事吗?感觉他……很担忧的样子啊。
“小子,本姑娘的令牌呢?”
众人又看到刚刚自称燕羽卫疾驰出城的那个少女,也跟着萧离回了城。
她纵马在刚刚拦下自己的那个守兵前停下,朝他一伸手。
守兵忙不迭将令牌双手奉上。
燕灵随意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重新揣回怀里,双腿一夹,骏马又长嘶一声,紧追着萧离去了。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