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刚一迈进殿门,就被叶雪玫凄厉尖锐的喊声吓了一个哆嗦
“玫妃娘娘,陛下让奴才来问问,怎么还不见宸妃娘娘和太子殿下过去?哎哟,这是怎么了?”
他越走越近,这才看清重重纱幔掩映下叶雪玫那张状若鬼魅的脸。
吴公公脸上闪过的惊骇更加刺痛了叶雪玫的脸,她举着双手,语声激愤:“公公,本宫要面见陛下!本宫发现叶初雨的下落了!”
吴公公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刚才叶雪玫真的撞见萧离和叶初雨在一起了?
这可不妙……他定了定神,努力无视叶雪玫那张脸,清清嗓子道:“娘娘不是说自己看见宸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独处一室了吗?怎么又扯上成玉郡主了?”
他故意东拉西扯开话题,想要给萧离争取更多善后的时间。
如果叶雪玫真的和萧离对上了,凭他的谋略,一定也能想到解决的办法的。
“还提什么郡主!”叶雪玫呼地一下站起身,胡乱拨开纱幔走下来,指尖颤抖地指着自己脸上血肉横翻的伤口:“本宫的脸,都是被那个小贱人害成这个样子的!”
吴公公的脸色不经意一沉,低下头道:“娘娘,郡主可是您的亲妹妹……”
“我们叶家没有这样的女儿!”叶雪玫重重一挥手,黄金护甲在半空划过一道锋利的光,“她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本宫定要和她划清界限!”
叶雪玫此刻全然忘记,在她高卧馨兰殿内享华服美食珠玉锦绣时,是叶初雨在荣和堂衣不解带地照顾病重的安国太夫人,又是她在皇帝一道心意叵测的圣旨赐下后,条分缕析点出叶家如今困局,字字珠玑想出破解之道。
吴公公眼神一转,刻意停顿了一下,才故作犹豫道:“可娘娘您现在的样子……恐怕实在不宜面圣啊……要不,您还是先在殿内休息一下?”
见叶雪玫转脸又要发火,他又换了副关切面孔:“娘娘还年轻,底子好,将养一段时日必无大碍。奴才听说啊,这脸上受了伤,伤口都是不能见风的。您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这番话才算是说到了叶雪玫心坎里:就算现在抓住叶初雨,甚至抓住那个叫什么颜歌的女子,就算把她们都杀了,难道就能治好自己的脸了吗?
可她却又有些不甘心:万一叶初雨此时逃走,她岂不是白白错过了报复的大好机会?
如果她此时进朝阳宫面圣,凭着这张脸,难道不能引起陛下怜惜?
吴公公见她神色变幻不定,更添了一把火:“娘娘,都道色衰而爱驰。您也不想陛下今后一踏进馨兰殿,就想起您现在这个样子吧?奴才说一句僭越的话,这宫里什么时候缺过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了?您现在更应该死死瞒住伤势,赶紧想办法治好才是真哪。”
色衰而爱弛这五个字不吝于一道惊雷,瞬间劈醒了叶雪玫脑中混沌,手脚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发凉。
对……不能让陛下看见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万一他今后彻底厌弃了自己怎么办呢!
“多谢吴公公指点。”叶雪玫难得对吴公公露出一个极为真诚的笑意,只是配上她此时的脸,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浑身发麻,“若不是你。本宫还真要铸下大错了。”
“奴才不敢当。”吴公公深深弯下腰,遮住眼底精光,继续语气真挚的道:“娘娘只管安心休养,奴才回去一定把您看到的禀报给陛下,自有侍卫们去追查。”
他一直躬着身子退出了馨兰殿,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
吴公公是不会把叶初雨的踪迹回禀给皇帝的,他要努力为萧离争取更多的时间这便是步辇平安无事经过朝阳宫外的原因。
空置许久的神宫内处处透着荒凉萧索,毫无生气。
许千澜率先踏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四周凌乱不堪的桌椅陈设这些还是他那日质问颜歌时留下的痕迹。
眼下救人要紧,他也只能把这些纷乱思绪先行压下,胡乱拂开一层层贴到脸上的白色纱幔,指挥着萧离将叶初雨平放到榻上。
伤口已经被萧离用随身药物简单处理过,但这些还远远不能解决问题。许千澜一边朝药柜的方向走,一边解开自己的外衣,露出精瘦结实的上身。
伤口周围凝了一圈血痂,映在玉色皮肤上格外刺眼。
他翻出伤药一把洒在伤口上,用绷带在腰间缠了几圈。回身又将药品都递给萧离,自己走到另一座屏风后面,“你给初雨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萧离还在惊异于许千澜的恢复速度:为什么明明叶初雨身上的伤口更浅,此刻却依旧流血不止?
无暇思索这些问题,他小心翼翼解开叶初雨外衫,动作轻柔地上药包扎。
边城动乱那一夜留下的伤痕犹有淡淡印记,如今再添新伤。
微糙指尖疼惜地抚过她身上每一处伤口,每一处都无时无刻不在向人诉说着这具身体的主人有多么坚韧的心性。
萧离轻叹了一口气,随手扯下一大片白纱,将叶初雨围了个严实后,把沾血的衣裳丢了出去。
他也绕到了屏风另一端:“现在该怎么办?”
许千澜的回答言简意赅:“等。”
“等什么?”
“等她伤势好转,等她意识回笼,等她……愿意回来。”许千澜唇边有淡淡苦笑,“你以为她真的是被我的药反噬才会变成这样吗?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做过的事,所以才放任颜歌的魂魄入侵的。”
一想到醒来之后就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