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孟瑾想也不想地就要往上跑,被萧离一把拉住,怒道:“你疯了吗?”
“我要救她!”不知是酒力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钱孟瑾双眼通红,平生第一次对萧离大吼。
黑衣人似乎很满意看到这个局面,得意洋洋地抬高手里的刀,作势就要往执夙身上砍去。
咻--
一支利箭穿云而过,正正钉进他喉咙!
黑衣人的笑容还凝结在眼角,下一秒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燕珩收起手中弓,几个腾跃从醉扶归对面的楼顶跳了下来,对着萧离一躬身,“殿下,是属下来迟了,请殿下责罚!”
萧离拉他起来,发现暗卫已经赶来,正在整座醉扶归内进行清洗。
钱孟瑾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蹿上了楼,握着执夙肩膀左看右看,“没事吧?受伤了没有?你刚刚去哪儿了?我醒来想喝水却怎么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刚才好险一把刀就从我头顶擦过去了……”
执夙秀眉微蹙,钱孟瑾发现不对劲,立刻松开手,发现执夙背上有道长长的刀伤,已经染红了大半衣裳。
“我夜里睡得浅,听见外面好像有动静,出去一看就看见了这群人在醉扶归里找来找去。我怕他们找的是公子,就想要把他们先引开再回来给您示警,没想到还是被抓到了……”执夙捡要紧的大略说了一遍,又更加担忧地回望钱孟瑾:“公子没受伤吧?”
钱孟瑾连连摇头,看着她背上的伤口心疼的不得了。
他突然蹲在她面前,双手朝后做了个迎接的姿势:“上来,我背你去看大夫。”
执夙犹豫着摇头,可钱孟瑾的动作不容拒绝。
他一把将她背了起来,甚至还掂了掂,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是这么瘦?之前送去你房里的补品呢?”
执夙伏在他不算宽阔却暖意十足的背上,脸上先是一红,紧接着内心有一层坚硬外壳开始片片剥离碎裂。
“公子别在意这些,大夫不也说过,我的身子是从小落下的病根儿,要好生调理的吗?不用急在一时的。”她温言安慰着,温柔地替钱孟瑾拭去额角细密汗珠。
钱孟瑾背着执夙一步步往楼下走,耳边尽是厮杀声刀兵声血肉碎裂声,他的脚步微微一滞,似有不稳。
萧离一直盯着他下楼的身影,此时二人对望,钱孟瑾忍不住立刻就去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空气里都有血液粘稠腥热味道,钱孟瑾的双手开始发颤,胃里控制不住的一阵干呕。可他还是坚持不肯放下执夙,就好像背上背的,是他整个世界。
萧离见状,打发燕珩去弄辆马车过来。
待到钱孟瑾总算带着执夙下了楼,他才对这个表弟淡淡道:“不要让敌人知道你的软肋要么让她变强,要么把她彻底藏起来。”
钱孟瑾似懂非懂地看着萧离,问:“今晚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鹤羽楼。”萧离答得干脆,“我和初雨都得罪了梅子鹤,她不敢动我,现在开始朝与初雨有关的一切下手泄恨了。”
幸好上京报馆和醉扶归都在这条街上,萧离带着人过来时,还刚好抓住了一群试图烧掉报馆的刺客。
钱孟瑾左右看看:“初雨呢?”
“她回家去了。”
相府在上京东城区最深处,叶初雨从城外赶进来还要多费些工夫。
离老远就能看见相府隐约在夜色的轮廓,叶初雨长舒口气:没着火就好。
待她走近相府大门时,疑惑地皱起眉头。
怎么会这么安静?
砸响大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房才揉着眼睛来问:“什么人?”
“是我。”
门房听出三小姐的声音,连忙开了门。
叶初雨带着萧离拨给她的几个暗卫径直往里走,不忘问门房:“今晚府上出什么事没有?”
门房被她问得满脑子问号,直摇头:“府里……挺正常的啊。”
虽然听到了门房的话,可叶初雨心里那份不安却依旧没有散去。
梅子鹤连和她有关联的上京报馆和醉扶归都能下手,难道真的就这样放过叶家了?
随即她又安慰自己:怎么说这里也是声名煊赫的相府叶宅,梅子鹤再丧心病狂,也不能对当朝一品大员下手吧?
她带着暗卫一路往自己的院子里走,想要问问竹心这几日府里有什么异常。
院门紧闭,她上前去推,手扣上门环那一刻,突然一顿。
她闻到了血气,很浓,很热,很新鲜。
叶初雨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突然没了推开这扇门的勇气。
她回头指了一个暗卫:“你来推门。”
暗卫虽然不明白叶初雨为什么会突然停下,还下了一个有点奇怪的命令。可萧离已经吩咐过他们,一切行动都听叶初雨的安排,要像对他一样忠诚于她。
他走上前,同样闻到了血的味道,却毫无反应地一把推开房门。
惨淡月光下,院内的青砖地面上蜿蜒流动无数道血色的小河,泛着渗人的光。
横七竖八躺了那么多句尸体,眉目依稀可辨。有在院子里扫洒的,有修剪打理花木的,有针线房替她做衣裳的,有小厨房给厨娘打下手的……
那么多人,那么多在她院子里做事的丫鬟小厮,全都瞪大着眼睛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一股心火瞬间升起,叶初雨很慢很慢地走进院内,靴子大步踏上粘稠的血河,发出呱嗒呱嗒的声响,留下一串串带血的脚印。
她已经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