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表姐,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叶初雨刚在朱雀门前下了车,早就等在一旁的梁嘉玉立刻迎了上来,显然就是为了等她首发】
她紧张兮兮地抓住叶初雨的手,“哎呀,怎么这么凉?”
这都已经是春天了,三表姐的手指怎么跟冰块似的?
梁嘉玉赶紧握着她的手来回搓了几下,又拉着她一起往宫里走,絮絮叨叨说着:“我好久之前就想让娘带我去舅舅家,可是她不肯放我出去……”
前些日子的叶家实在是风雨飘摇,就算梁夫人是叶相的亲妹妹,可为了远在边境的梁家三代人考虑,她也不敢贸贸然上门去探。
再加上安国太夫人一早就派人给她送了信,告诉她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慌张,只安心守在梁家就好。
叶初雨感受着来自这个表妹的关怀温暖,语气也跟着温软了几分:“嗯,可能是旧疾复发,这些日子风凉……”
梁嘉玉边说边往后面望了一眼,好奇道:“咦,竹心呢?我记得你上次入宫还带着她来着。”
叶初雨眼神一黯,垂下头盯着地面光滑的青砖:“她……她病了,我让她回家去休养一阵子。”
梁嘉玉不疑有他,又继续跟叶初雨咬着耳朵:“听说陛下这次设宴招待的西夏来使,是个女官呢!”她一脸憧憬好奇,“西夏的女子也可以入朝为官吗?真好奇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又一拍手,“不过咱们北苍也有女官啦,子鹤姐姐可真厉害,居然一下子就成了六品中书舍人呢!”
梁嘉玉一直被梁夫人约束在家里,对上京最近发生的风波也是知之甚少。她从前也和梅子鹤在闺阁小姐们的聚会上见过几次,只记得那是梅家的守灶女,一个生得明艳大方的世家小姐。
叶初雨掩去眼底浓浓嘲讽和切骨恨意,轻描淡写道:“是啊,梅子鹤的确不简单。”
能壮士断腕,能说动萧离让步,甚至替她在内阁谋一官职,梅子鹤若是生为男子,恐怕早就成为梅家最大的助力了。
今日皇帝设宴招待西夏来使乔雨霖,点名要让朝臣家眷作陪,叶初雨自然也不得不出场。
说起来,这还是上次福寿宫大火后,皇帝第一次想起她的存在。也不知道萧离究竟是怎么说动了他,竟然就把这件事掀了过去。
内阁、炸药,或许这就是皇帝从她身上看出的价值吧。叶初雨微垂眼帘,平静的容颜下深藏慨然。
心头划过萧离的名字,在她的竭力控制下,永夜居然没有发作。
许千澜的法子还真是有效,她这几日回到相府静养,身体已经好了不少。
“叶初雨,你站住!”
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少女声音,她猛一抬头。
是华云公主,她双颊微红,胸口起伏,看来是特意追过来的。
叶初雨好久没见到她,一时竟有些恍惚,还是梁嘉玉使劲拽了下她衣袖,拉着她给华云公主行礼:“见过公主。”
华云公主死死咬着嘴唇,想起表姐告诉她的那些事,真恨不得立刻就把叶初雨撕碎。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皇祖母,害死了淑妃娘娘,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她抬手指着叶初雨的脸,“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叶初雨微眯起眼睛: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华云公主了?
“公主,我是来宫中赴宴的。既然陛下都没有异议,您怎么能说我是杀人凶手?”叶初雨一步不让地站在原地,紧紧拉住手指发颤的梁嘉玉,挡在她身前。
“华云!”又有一道柔婉嗓音自华云身后追来,竟是挽云公主。
她一身玫瑰色宫装,脸上洋溢着待嫁女子的幸福光彩,明艳照人。
挽云公主先是不经意地朝叶初雨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拉起华云的手,嗔道:“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怎么大老远跑到朱雀门这边来了?你身上的衣裳都没换,一会儿还要不要参加宫宴了?”
“皇姐,我……”华云公主咬了咬唇,却还是不服气地指着叶初雨,“我不要她进宫,我不要和她坐在一间宫殿里用膳!”
挽云公主秀眉微蹙,婉丽面庞上难得带了一丝不悦,朝叶初雨的方向扫去一道不屑的眼波,微扬下颌,神情高傲:“华云,叶小姐是父皇亲口册封的成玉郡主,又怎么会不出席今日的宫宴呢?别忘了,你可是金尊玉贵的皇家公主,是当之无愧的金枝玉叶,没的为了某些人,失了身份。”
她说的话看似平常,可却暗含嘲讽,华云虽然不满她突然出现,打断了自己想要教训叶初雨的计划,可又听挽云说的在理,而且是站在自己这一面的,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自打皇后发疯,萧扬就藩,太后“薨逝”,华云公主一夜之间从皇家最尊贵的公主变成了身份尴尬之人,一夜长大。
她明白了母后不过是梅家硬塞进宫里的棋子,明白了父皇这么多年来最痛恨她的外祖家,明白了三哥为什么身为中宫嫡子却不能继承大统,明白了……那位早逝的孝静元皇后才是父皇的最爱,所以他要把皇位留给九哥。
华云并不在乎谁当太子,她也从不关心哥哥们为了那个位子斗来斗去。萧离也好,萧扬也罢,总之谁都不会亏待了她,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小女儿。
可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萧离就那么轻飘飘地揭开了十五年前的旧事,揭开了皇帝心底始终无法愈合的伤疤,痛痛快快地将凶手一个个指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