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画月收到消息,匆匆赶到六福楼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满地的碎盘子碎碗碎酒壶,大圆桌被掀翻到一边。陈炳奇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哼哼,挂了一身菜叶。
叶初雨倚在窗边,喝着小酒吹着小风,陈炳奇敢爬起来,她上去就是一脚,又给他踹回去。
见姜画月和姜思平赶来,叶初雨把酒壶往窗外一丢,不紧不慢走过来,经过陈炳奇身边时还使劲在他手上碾了几脚,又是一阵哀嚎。
“这、这是怎么了?”姜画月只听下人回禀说姑爷和那群人打起来了,她怕叶初雨吃亏,赶紧叫了姜思平一起过来,没想到却是陈炳奇一个人挨揍,叶初雨跟没事儿人似的。
叶初雨哼了一声,只觉今天这一架打得真是解气,似乎把她这几个月积累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那个混蛋说,要你我夫妇进陈府伺候他,不然就不把未来五年的贡茶生意给姜家。”叶初雨一边说一边磨着牙,要不是还想着给陈炳奇留口气,别把事情闹大,她恨不得再揍他一顿。
“什么?”姜画月一听也火了,瞪着杏眼就要上去再踢陈炳奇几脚,被姜思平赶紧拉了回来:“画月,他都快被妹夫打没气了,别惹祸。”
陈炳奇见来了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顶着红红绿绿的脸朝他们哭喊:“你们疯了!我要报官!我要让这小子进大狱!”
叶初雨回头冷冷瞪了一眼,把陈炳奇的话都吓了回去。
“你敢报官,我就敢冲进陈府打死你。”她阴恻恻地威胁着,“趁我现在还没后悔,快滚!”
陈炳奇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少年动起手来会如此狠辣不留情,他今天算是彻底被吓破胆子了,一听叶初雨要他滚,立刻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姜画月这才从姜思平手里挣脱出来,又气又恼地,你干嘛拦着我!你没听见那个混蛋说的什么话?打死他都活该!”
她气得满脸通红,不停抚着胸口顺气。
“何必跟那种人过不去?”姜思平温言安慰,扫了一眼满地狼藉,又忍不住对叶初雨道:“我还真不知道,妹夫竟是个烈性子的。莫非你从前也学过拳脚?”
“我也是一时气急了,听不得那些污言秽语。”叶初雨还不想在人前显露太多,尤其是在这个姜思平面前。
虽然姜画月口口声声相信他,可叶初雨却怎么看他都觉得有股不对劲,可偏偏又说不上来,只能固执地怀疑着。
“不过,你今日将陈会长的儿子打了一顿,恐怕陈家不会善罢甘休。”姜思平有些担忧,“斗茶大会上,他们一定会动手脚的。”
姜画月倒是不以为意:“难道相公今日没对他动手,陈家就会老老实实将贡茶生意交给姜家了?左右都是麻烦,还不如今天出了口气!”
她笑眯眯地挽上叶初雨手臂,满脸崇拜之色:“好相公,我果然没有嫁错人。”
姜思平无奈地看着二人,摇了摇头,叹道:“也对,现在只能见招拆招了。”
当晚,叶初雨顺着秘道去了隔壁院子睡。
将采玉打发出去后,她独自躺在床上,心中又不由自主挂念起上京的情况来。
而与此同时,水碧则一脸凝重地站在姜画月面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展开来看,是一张朝廷下发的通缉令,罪名是刺杀公主。
姜画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通缉令上画的形影图,“这、这不是许千吗?”
她和采玉水碧都是见过叶初雨真容的,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叶初雨……原来她就是叶初雨。”姜画月瞬间了然。
姜家虽然不在上京,可承接贡茶生意,也没少和宫里来人打过交道,对上京豪门的那些事也知道一些。
成玉郡主叶初雨,虽不是皇亲贵胄,可姜画月也没少听说过她的事迹。
没想到她居然会到这里来,更没想到她居然会接了自己的绣球,还留在姜府帮自己。
水碧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咱们要不要去报官?她、她可是杀过人的啊。”而且杀的还是公主,胆子也太大了吧!
“慌什么。”姜画月将通缉令放到烛台上烧了,转过头来叮嘱水碧:“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也不许擅自去官府,听见没有?”
“小姐……”水碧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她杀了公主!”
小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还敢和这样的女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傻丫头,这你也信?”姜画月压根就没把那张通缉令当回事,“她是叶相的女儿,更是当今太子两次求娶之人,怎么会去行刺公主?”
水碧一愣,指着已经被烧成灰烬的通缉令:“可那上面……”
姜画月却摇了摇头,“我看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可姜画月也大致摸清了叶初雨的性子。
她敢想敢做,却有原则有底线。会对使坏的二堂婶下手,却也愿意在姜老爷面前假装孝顺女婿。
就连今天陈炳奇说了那么过分的浑话,她也没有真的闹出人命来。陈炳奇看着伤得挺重,却都是外伤,说明她在极怒之下,下手也是很有分寸的。
皇家虽然看上去高不可攀,可姜画月也能猜得出,皇宫里其实也跟豪门大族差不多,有争风吃醋,有勾心斗角,更有杀人不见血的红粉骷髅化骨绵刀。
跟通缉令上的白纸黑字相比,姜画月宁愿相信自己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