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淮阴侯世子收了消息,怒气冲冲赶到会客厅时,叶初雨早已带人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狼藉。那些充门面的古董花瓶金玉之器,都被砸了个七零八落。
世子心疼得要滴血,可更多的是被羞辱的耻辱。他转头朝着长随一阵咆哮:“你们都是死人吗!就这么看着她打上门来?”
长随和府里的下人噼里啪啦跪了一地:“爷,那位可是郡主,又带足了人来的,小的们不敢拦啊!”
“郡主算个屁!”世子气得眼睛都红了,在地上愤怒地走来走去,一抬手就将博古架上仅剩的频搅说厣希又是一声脆响。“她、她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招惹本世子!”
长随心中叫苦不迭:“我的爷,她哪儿是一般的郡主啊。人家敢来,不还是借了身后那位太子爷的威风吗?”
世子一屁股坐下,抄起茶壶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温开水,这才感觉到心头火气消散了不少,却还是心又不平:“我不信,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戏子来找我的麻烦?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爹可是有功之臣!”
“都是容秀的不是,给世子爷惹麻烦了……”容秀身上的戏服还未换下,就和楚欢双双赶来。他看着满地狼藉和气得面红耳赤的世子,眼中闪过一抹忧虑。“明日容秀就亲自上钱府给郡主赔罪,她想听什么,我就给她唱什么……”
话还没说完,世子就生气地一摆手:“不成!凭什么她上门来要人,我就得给?难不成我是怕了她吗?”看向容秀又是豪情万丈:“秀儿你放心,爷一定不让人欺负了你!”
容秀听罢放安心一笑,这一笑眉目宛转生光,看得世子又是心神一颤,一时全然将今日的混乱抛到一边,只想如何软玉温香在怀了。
见他那副如痴如醉模样,容秀和楚欢只悄悄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淮阴侯府并不在巴陵,叶初雨今天砸的也不过是淮阴侯在这里置办的一处宅院而已。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回了钱家,钱孟瑾和萧离却都已经等在她房间里了。
见她春风满面神清气爽的样子,萧离微笑着问她:“怎样,今日砸得可还痛快?”
叶初雨却没急着坐下,而是站在桌边很没姿态地伸伸懒腰捶捶手臂,才道:“确实挺痛快的,若是能直接一鼓作气,将容秀抢回来,那就更痛快了。孟瑾,你说是不是?”
钱孟瑾当即点头,又不解地看向萧离:“表哥,你为什么要让初雨上门去闹?难不成这样,世子就肯放人了?”
萧离朝他挑了挑眉毛:“你觉得可能吗?”
“肯定不可能啊!”钱孟瑾越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这样做,除了让外人以为初雨跋扈刁蛮,还有什么好处?”
萧离见他一脸焦急,恨不得马上把容秀救出来似的,不由笑道:“你放心,我自然是有后招的。”说着却又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还记得三年前淮阴侯曾上奏,说是江阴楚家与山匪勾结,意图劫掠军资那件事吗?”
钱孟瑾点点头,江阴离巴陵不远,楚家也是当地望族。当时那件事闹得极大,淮阴侯更是以剿匪的名义,将楚家成年男丁全都诬陷成了山匪同党,一同砍了头。
可事情的真相,似钱家这般的世家大族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过是因为楚家不愿被淮阴侯盘剥,不愿将自家的千亩肥沃坡田让出来才遭此大劫的。
“楚家的小儿子一直在外地求学,多年未曾归家,这才侥幸逃过一劫。”萧离回忆着燕羽卫搜集来的情报,不紧不慢的道:“现在,他就在淮阴侯世子身边。”
淮阴侯父子作恶无数,又怎么会记得一个小小的楚家?世子只被楚欢的容色所惑,又哪里能意识到,他和当年几近被灭门的楚家有关联?
此言一出,叶初雨和钱孟瑾都是一惊。
叶初雨想了一会儿,才谨慎地问出口:“楚家的小儿子,是自愿去淮阴侯世子身边的吗?”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一直在紧盯着萧离。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和对自己的怀疑,萧离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却是一闪而逝,又立刻恢复如常。点了点头道:“是,我只不过是偶然打探到了这一点,并答应帮他一把而已。”
叶初雨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萧离想得太过分了,他是不会做出这种“逼良为娼”的事情的。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所以,他现在就是世子身边的内应了?”
钱孟瑾可没她想得多:“这样说来,那容老板在世子府里也能安全一些了?”
萧离点头,却是起身要走:“剩下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既然有容秀做这个引子,我本来要做的事情也会更轻松些。”
他径直走出房间,竟没有再回头看叶初雨一眼。
钱孟瑾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叶初雨:“你……”
叶初雨报以苦笑:“我说错话了。”
她不该那样怀疑萧离的。虽然这几年来看他一点点努力到如今的位子,可却从没听过他像废太子和萧扬等人那样,为了一己私欲就不顾他人死活草菅人命的。
就算萧离有心对付淮阴侯,也不可能逼着一个家族被灭门的少年去委身于一个男人啊。顶多是他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临时布局因势利导罢了,她怎么能问出那样的话?
钱孟瑾一听她痛痛快快地认错,想了一会儿也明白过来了,看向叶初雨时也有些不满:“初雨,虽然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