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巴陵遇袭,生死不明的消息被燕羽卫飞速传回了上京,密信中言辞句句指向镇守西南的淮阴侯,皇帝震怒,连发三道诏书,召淮阴侯入京自陈。
满朝皆惊中,淮阴侯毫无疑问地,反了。将奔赴西南宣旨的使者痛打一顿不说,还逼他往京中送回一篇讨檄文,称太子无德,擅杀重臣之子,难堪大任,打着匡扶社稷的名号拥兵自立。
也不知是哪个幕僚给他出的主意,淮阴侯居然宣称太子储位不正,三皇子萧扬才是正统。
可谁人不知,萧扬早就被皇帝打成逆贼,不知所踪了,淮阴侯这又是打的什么心思?
萧离一行人在燕羽卫的层层掩护下秘密赶往蜀州,一路上不断收到上京的最新情况。
容秀现在只剩一口气吊着,执夙说什么也要陪在他身边,钱孟瑾只好也跟着留了下来。
毕竟淮阴侯的主要目标是萧离和叶初雨,他的手还伸不到钱家那么长。
萧离也留下了不少好手,务必要保证执夙和钱孟瑾的安全。执夙的身世掀开来就是一张好牌,不能有任何差错。
而钱仲舒这个叛徒,在他们离开巴陵之前就被钱孟瑾带人捉去了祖宅交由钱老太爷发落。可怜他还心心念念着二房夺权上位,却没想到萧离已经将一切都提前算计好了,只等他上钩。
伙同外人谋害储君那得是多大的罪名?若不是钱家是萧离的母族,只怕整个巴陵都会变成一片血海。钱老太爷怒不可遏之下,当机立断将整个二房从族谱中除名,又将他们严密关押在钱家的私产庄园中,等萧离回来再行发落。
虽说钱二老爷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可在整个家族利益面前,钱老太爷也必须硬下心肠。
他知道,萧离没有立即处置二房,就是给钱家,给钱孟瑾的一个考验,让他们看清自己的立场,也让钱孟瑾在宗族中立威。
“淮阴侯真的找到萧扬了?”马车内,叶初雨凑在萧离身边看着最新传回的密报。
自打萧扬和废太子联合梅家起兵谋反,叛军虽然被剿灭,废太子身死,萧扬却全无踪迹。叶初雨本来还以为他是逃到了北苍鞭长莫及的阿斯兰草原上,可没想到他却到了西南,还和淮阴侯搅在了一起?
萧离将看过的密报丢进香炉里烧尽,“是不是真的找到了萧扬,已经不重要了。”又轻笑一声:“明明早就被天下人看作是逆贼,还偏偏要自欺欺人地扯一块遮羞布,淮阴侯原来也就这么点儿本事了。哪怕他说自己是替老十抱不平,也比这个理由正当多了。”
皇帝现在只剩萧离和萧适两个能干的儿子了,也幸好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深厚,甚至萧适不惜自断一指也要表明自己不参与夺位的决心。这样的举动,本身就已经让那些蠢蠢欲动不坏好心的投机分子望而却步了。
若正主都没那个心思,他们再煽风点火又有什么用?搞不好还会被萧适打包送去给萧离处置呢。这样只赔不赚的买卖,谁会去做?
听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叶初雨感觉自己也没那么紧张了。即便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只要萧离还在,她的心情就无端镇定了许多。
“你的目的就是要逼淮阴侯造反吗?”她将身后的靠枕调整了下位置,舒舒服服靠了上去,语气里根本听不出他们是在“逃亡”的路上。“这一路必定关卡重重,就算我们到了蜀州,要拿什么来对付西南十万长林军呢?”
叶初雨对萧离这次的做法不是很理解:明明可以用更简单的法子解决的,为什么一定要闹到全国皆知的地步呢?
“虽然我现在没有兵马,可很快就会有人来替我解围了。”萧离的神情一直很自信,甚至还有闲心替叶初雨抚平衣摆上的褶皱。“你猜猜看,我遇袭失踪的消息,现在是不是该传到西夏了?”
叶初雨先是愣了一下,立即就反应过来:“你是要借西夏的兵?”
“姨母怎么舍得让我这个好女婿出事呢?”谈起西夏王太后,萧离终于脸色微变,虽然语气还很平静,可叶初雨还是能感觉到他对西夏的强烈不满。
他不喜欢有人试图插手他的婚事,更不喜欢有人费尽心机拆散他们两个……叶初雨这样一想,心情就好多了。狗腿地替萧离斟茶倒水,却又忍不住酸了一句:“你这样费尽心思让自己欠了王太后老大一个人情,就不怕她威逼你娶了钱念云?”
“威逼?”萧离接过叶初雨手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才摇摇头。“不过是暂时的示敌以弱罢了,她难道还想凭西夏那点兵力扣留我不成?”
自打知道了执夙的身世,萧离和叶初雨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绝不能再让钱念云坐在西夏女王的位子上,否则对北苍迟早都是个威胁。
钱念云要是愿意出兵解围,那就让她和长林军先斗着,等到两败俱伤之时,他自然有办法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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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王宫内,一身大红蹙金织龙凤纹的宽大锦袍的钱念云高踞龙椅之上,完全没有了在北苍时的温婉可人,而是眉眼端凝,气质庄严。
身旁坐着一个********,半边脸罩着面具,唇角紧抿,一言不发。
“母后,您听到没有,萧离出事了,我要发兵去救他!”
母女二人对峙了半晌,钱念云最终先沉不住气了,脸上挂着忧心的神情。“他如今在边境一带生死不明,那个造反的淮阴侯手里却是兵强马壮,我若不出手,难道还要指望北苍的朝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