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会当日,叶初雨乘马车出宫,拐去赵府接梁嘉玉时,她脸上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好啦,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叶初雨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又两手按住梁嘉玉的嘴角往上一提:“我表妹笑起来的样子才最好看。”
梁嘉玉这几天一直窝在房间里思考叶初雨那天问她的问题,就连对着赵夫人也是强颜欢笑,勉作支撑地混了过去。如今可算又能见到表姐,立刻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被她这么一逗,整个人又精神抖擞起来。
“表姐,如果我选的……不合你心意怎么办?”梁嘉玉拉住叶初雨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
叶初雨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难不成表妹真的看上了林蔚?又知道自己一直和林宁不对付,所以怕她这样选了以后自己会不高兴?
如果她最终选的还是知根知底的表哥赵锦宣,也就不会有此一问了——这样一来,叶初雨就算和赵家拐着弯地建立了联系,甚至可能还有利于他们即将在西夏谋划的大事。
叶初雨不知道梁嘉玉对她和萧离密谋的事情猜到了多少,可看着眼前少女紧张又期待的目光,她实在说不出会让她失望的话来。
良久,她才用力回握了一下梁嘉玉的手,郑重道:“什么叫不合我心意的?你要嫁人,自然要嫁给你喜欢又喜欢你,还能对你好的人,只要能做到这些,不管是谁都合我心意。”
唉,看来梁嘉玉注定是要面对恶婆婆和刁蛮小姑了……叶初雨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先替她解决掉这些障碍才行。
安平大长公主既然有看中梁嘉玉的意思,想必婚后应该也不会对她太差?大不了等他们事成之后,暗地里敲打她一回,让她知道梁嘉玉身后可是有自己撑腰的,想来安平大长公主应该不会冒着得罪北苍未来帝后的风险而苛待梁嘉玉了。
至于林宁,反正她早晚是要嫁人的。大不了让安平大长公主尽快替她做主,等梁嘉玉一进门就赶紧把她嫁出去,那公主府里就彻底清静了。
梁嘉玉听见叶初雨这一番话,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把扑进叶初雨怀里,哽咽着道:“呜呜……我就知道表姐对我最好了……”
叶初雨只能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她,一边不着痕迹地打听梁嘉玉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林蔚的。
“那个时候我们不是都住在淮阴侯府里嘛……我经常去找钱大哥和执夙玩,顺便再看看容秀大哥的病情。走动得多了,自然就遇上了他……”梁嘉玉回忆时两颊飞霞,十足一副恋爱中少女的模样。“第一次遇见时我还吓了一跳,以为侯府里混进坏人来了。没想到他比我还害羞,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转身退了出去……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西夏大长公主的儿子,是带兵来帮我们的。”
于是这么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于是她天真烂漫的表妹就被这么一个见到姑娘还会脸红的青涩少年给俘获芳心了?
叶初雨顿时觉得,缘分这个东西还真不是她能想明白的……
她咬了咬牙道:“反正安平大长公主现在看你顺眼得很,只要你愿意,估计她明天就能派人往你家里下聘去。”
一涉及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个时候梁嘉玉想的居然比叶初雨还要全面。犹豫着道:“可是我这次是来姑母家作客的,你也知道实际上就是……如果姑母知道我喜欢的是林大哥,还让大长公主去我家里下聘,她一定会不高兴的吧?”
看中的儿媳妇被人截胡,赵夫人当然会不高兴……
叶初雨斟酌道:“要不,你让姑母再给她介绍个好姑娘?”
说完自己又摇了摇头,若非是梁嘉玉这次搭上了北苍出使西夏队伍的顺风车,赵夫人又是她的亲姑母,上京里哪家的姑娘会愿意千里迢迢嫁到异国来?
梁嘉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苦着脸看她,将希望都寄托在仿佛无所不能的表姐身上。
叶初雨越想越觉得难办,最后只能故作不在乎地一挥手:“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到了那天再说!”
再说了,截胡的可是安平大长公主,赵夫人要生气也该生她的气,应该不会气到梁嘉玉身上吧?
就算要赔,那也是安平大长公主去赔,她们在这里操什么闲心啊……
不过要让安平大长公主去赔的话……她不会把林宁赔过去吧?
叶初雨忍不住抖了抖。
这哪里是赔偿赵家,分明是给他们送去一尊佛啊……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公主府终于到了。
公主府占地面积极广,此次宴会的地点就设置在公主府内的一片桃林内。
西夏地处北苍西南方,四面环山,地势又低洼,因此王都的气候也要比上京更加温暖。这时节在上京里已经见不到桃花了,而公主府里的桃林却是花满枝头,层层叠叠如粉色云霞,就连地上也铺满了厚厚一层花瓣,整个桃林仿佛成了一片粉红色的梦境。
这么少女的幻想,果然是举办相亲宴的好地点啊……就连叶初雨看到这落英缤纷的景致,萦绕在心头的烦闷都散去了不少。
安平大长公主命人在地上铺了素色锦缎,又错落有致地安放了数张长案。丫鬟们端着水果点心游走其间,伺候得很是周到。
叶初雨和梁嘉玉是踩着时辰到的,结果一进来才发现林中已经多了不少衣着鲜妍的贵族少女,正三三两两地赏花谈天,个个都表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