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念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他昏迷不醒,王府内的防卫必然松懈,你想法子派几个好手去,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早知道拖不死他,钱念云就该用这招。谁能想到萧离会跳出来搅局呢?没了摄政王的西夏,对于他来说不是更容易掌握吗?
至于许千澜,钱念云也不是不想对他动手,可她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深浅,如果贸然出手却不成功的话,说不定千机门还会迁怒于整个西夏。
千机门傲立云苍大陆多年,各国皇权更迭都绕不开他们的影子。钱念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让自己这好不容易扫平障碍的女王之位不保了。
乔雨霖接了命令后立刻出宫去安排,很快从血卫中挑了十余个武艺高强的好手,准备夜袭摄政王府。
她的毒没能毒死摄政王,钱念云已经有所不满了,若是今晚再不能把这件事办好,那她也真的不用再想什么出头之日了。
乔雨霖心中烦闷,想来想去,又将这一切归咎到了叶初雨身上。
自从遇见那个北苍的郡主,她办的事情就没有一件顺利过的!
——
是夜,摄政王府静悄悄的,到处都一片漆黑,唯有摄政王的房间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许千澜悠闲地坐在药炉边,手里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闪动着火苗。
坐在另一旁的叶初雨打了个呵欠,不解地看着他:“师父,今晚真的会有人来对摄政王动手吗?”
“对方用了‘黑美人’这么烈性的毒,想要摄政王死的心思一定很强烈。之前没有人能解毒,或许他是存了活生生熬死摄政王的心思,可如今我来了,而且还能解摄政王的毒,换做是你,你着不着急?”许千澜可能是自觉对不起叶初雨,让颜歌拿到了千年肉佛,所以如今对着她也是难得的耐心。
叶初雨把自己代入了一下凶手的心思,也点点头。
不过那黑美人的毒……她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叶初雨想了半天,总算回忆起来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猛地一拍手:“我记得林宁曾说过,‘黑美人’只有血卫的指挥使乔雨霖才有!”
而乔雨霖,一向是效忠钱念云的!
叶初雨觉得自己好像一不留神就接近了真相,激动得站起身走来走去,恨不得马上就进宫去告诉萧离这个消息。
“钱念云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让人给摄政王下毒……她就不怕没了摄政王,自己根本弹压不了这些朝臣吗?”叶初雨可不相信,一个从未亲政的女王能光靠威信让臣民服从的。
听说这些年来若不是朝中还有摄政王压制着,有不少人都不满于西夏是女子执政了。
毕竟北苍和南楚都是男子执政,而且都有年少有为的储君,这两国的国力强盛也是世人看在眼里的。
西夏本就偏居一隅,若没有一个开疆辟土的君主带领他们,难道西夏就要永远沦为别国的附庸吗?
这在那些一心为国的臣子眼中,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许千澜见她激动得两眼发光,笑着摇了摇头,却又去和那一罐药较劲去了。
解毒的药材珍贵,对熬药的火候有相当严苛的要求,所以他才不能假手于人。
西夏的情况他已经从萧离那里了解了不少,又知道了他的打算,于公于私,许千澜都必须帮萧离把摄政王救活,但又不能让他太“活”。
若是他身体恢复了,又继续支持钱念云执政,那岂不是在给执夙添麻烦?
不过……若是摄政王知道,自己一心辅佐的女王就是要他命的凶手,他会怎么想呢?
等墨白回来,许千澜非要好好问一问他,当初是怎么批的命,居然就让钱念云一个女子坐上了王位的。
过了子夜,就在叶初雨守得昏昏欲睡的时候,许千澜猛然一抬头,就看到窗边似有一道黑影闪过。
他立刻吹了灯,拉着叶初雨就闪进了卧房最里面。
叶初雨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刚要开口问发生了什么,就见许千澜将食指竖在唇边,朝她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立刻反应过来,快速眨了几下眼睛让自己恢复清醒,又谨慎地站到了许千澜身后。
没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守夜的小厮被放倒的闷哼声。
黑暗中,许千澜那双桃花眼仿佛会发光一般,转头朝叶初雨看了一眼,她立刻会意,二人分散开来,各自站在床榻两端。
门外没了障碍,来人畅通无阻地推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地朝摄政王走来,叶初雨甚至能看到他们手中匕首反射着的寒光。
待到他们马上要摸到床边时,许千澜突然出手了,他将床边的帐幔猛地扬起,轻飘飘的帐幔在他手中仿佛成了最冷硬的刀,劈头盖脸地朝刺客身上袭去,劲风立刻将他们卷得后退了好几步。
此时刺客也意识到房间里有埋伏了,干脆也不再遮掩,大喝一声,提刀再度冲了上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许千澜一身白衣格外显眼。叶初雨刚想吐槽他这身活靶子装束,可许千澜身法灵动飘忽,出手快如鬼魅,一力与十几个刺客周旋,竟也是一副轻轻松松游刃有余的样子,颇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感觉,那些刺客连他的一片衣角都够不到,更不要说伤到他了。
叶初雨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就看到那群刺客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许千澜还很轻松地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角。
她这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