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墨白之前还有些犹豫,想要继续支持钱念云的话,那么在他看到执夙,并近身感受到她身体里汹涌不断的帝王之气后,已经不由自主地倒戈了。
他已经错过一次,若再不能审时度势,只怕真的要被许千澜绑回千机门受罚了。
经历过丧兄之痛,又做出这等重大的决定的执夙,眉眼间多了几分坚毅之色,看起来与从前那个温婉的侍婢大不相同。
这是她选择的道路,不管前方有什么艰难险阻,她也一定要闯过去。
为了哥哥,也为了母亲。
相比之下,钱孟瑾才是迟迟没有回过神来的那个。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从小伺候自己,又和自己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情分的执夙,为什么摇身一变,就成了西夏老王的唯一后嗣,未来的西夏女王了?
从前他还会为执夙身份太低,不能嫁给自己做正妻而苦恼。现在可好,该轮到他发愁,自己配不配得上未来的女王大人了……
好在二人独处上路的这段日子已经互相表明了心意,不管将来变成什么身份也不会分离。这下子才让每个人都安了心。
毕竟执夙从小长在钱家,比起那从未尽过一天责任的西夏老王来说,她对钱家的感情才更深。
若不是这样,萧离也不必费尽心思想要扶她上位了,还不是想要给自己的母族多留一条后路。
如今许千澜和墨白这两个千机门中人都已经站在了萧离这一边,事情也就成了一半。
只要再私下联系安平大长公主,让她作为宗室代表出面,揭穿钱念云的身份,将她赶下王位,凭摄政王现在的身体,也不可能再做什么抵抗。
萧离不方便与安平大长公主过多接触,以免受人猜忌,这件事便落到了叶初雨头上。
正巧,安平大长公主如今一心想要求娶梁嘉玉,就是再怎么讨厌叶初雨,也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犯糊涂的。
借着这个由头,正好可以掩盖二人来往的真实目的。
为了能说动安平大长公主,叶初雨也是下了本钱的。林宁至今癫狂不休,无人能医,叶初雨就带了许千澜一同去大长公主府上,以替宁二小姐治病的理由来访。
安平大长公主这些日子一直在忧心林宁的病情,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如今听说叶初雨带了千机门这一代最受器重的许千澜,当即也顾不得什么有没有仇的了,连声将人请到林宁的院子里,竟是连半刻寒暄都等不得了。
许千澜宽衣博带,蕴藉fēng_liú的气度让安平大长公主一见就为之倾倒,相当信任地将他请进了林宁的卧房。
“府上二小姐只是受惊过度,邪风入体罢了。”许千澜看了几眼就认出了林宁是什么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过去:“我这里有几颗安神丹,每日以温水化服一颗,不出五日就可恢复神智了。”
安平大长公主喜不自胜,忙要让管家去给许千澜准备谢礼。不料他只是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又将话题引到叶初雨身上:“我此行来西夏,是为我徒儿拿一样药材,能来到府上,也是她的功劳。公主要谢就谢她吧。”
安平大长公主没想到叶初雨居然会以德报怨,将这位千机门最出众的公子拉来给林宁治病,之前对她那些不满几乎是一扫而空,满脸真诚地握着叶初雨的双手道:“多亏郡主仗义援手,等宁儿醒来,我一定让她亲自上门给郡主赔不是。”
叶初雨谦和一笑,摇了摇头:“其实我今日会带师父来,是有别的事情想和大长公主商量的。”
见她脸色慎重,安平大长公主赶紧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三人和一个昏睡中的林宁。
“贵国如今的女王,并非西夏老王的骨血。”
叶初雨惯用这招,一上来就先抛出一个惊天霹雳,炸得安平大长公主半天没缓过神来。
好在安平大长公主也不是什么没经过大事的人,反应过来后立刻一拍桌子:“我就知道钱梦笙早就和那个摄政王勾搭到一起去了!没想到居然骗了我们这么多年!”
叶初雨忍不住扶额:喂喂,我们还没拿证据出来的,你就这么笃定是要闹哪样啊……
不过安平大长公主居然一语道破王太后和摄政王有私情,要么是她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太过强烈,要么就是王太后和摄政王的关系太不知遮掩,已经闹得大家心知肚明了。
这样也好,因为……他们真的拿不出什么能证明身世的证据啊。
不光不能证明钱念云不是西夏老王的女儿,也不能证明执夙就是西夏老王的女儿。
很绕口,但确实很麻烦的两件事。
所以他们才想要得到安平大长公主的支持来做这件事,也算是间接借助了驸马林大将军手中的兵权来挑事儿。
安平大长公主骂够了,理智也回笼了,警觉地看向叶初雨:“你从哪儿得到的这个消息?你想要做什么?”
要知道,叶初雨可是北苍的郡主,未来的太子妃,更和坐在王位上的钱念云在争同一个男人,安平大长公主不由怀疑,她是为了铲除情敌才来向自己示好的。
叶初雨见她态度审慎,也不由坐正了身子,不卑不亢的道:“实不相瞒,我无意中找到了西夏老王流落在外的骨血,又得知了钱念云的真实身份,只希望为我的朋友拿回她应得的东西。”
刨去背后那些势力博弈的关系,这的确是叶初雨的初衷。
钱念云鸠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