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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内,一片素白,悲戚的气氛无声地蔓延着。
灵堂内停放着巨大的乌沉棺木,四周高燃长明灯火。火盆里,火苗将白色的纸钱吞没,翻卷成黑色的灰烬,边缘还带着未燃尽的火光,好似镶了金边的玫瑰花。
叶初雨还未走近,就能感觉到一阵无比沉重的哀恸,压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是没有直面过生死,甚至自己手上也不是没沾过人命。可她一想到那个神采飞扬,**绝艳的男子如今就躺在这华美冰冷的巨大棺材里,心里还是会一阵阵的刺痛。
人生无常。
秦佩兰和阿朗俱是一身缟素地跪在灵前,阿朗幼小的脸蛋上写满迷茫,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才刚刚陪自己玩了几天,就这么突然不见了。
秦佩兰虽然跪在那里,脊背却挺得笔直,有一种柔韧的坚强。
从始至终,挽云都没有出现过。
按照约定,太子妃因太子突然离世而倍受打击,心力交瘁,加上之前的小产,双重打击之下一病不起,很快就跟着太子殿下一同去了。
再然后,叶初雨才会带着已经“殉情”的挽云回北苍,却不能再继续占用着这个身份了。
这也是赵洛能给挽云最后的补偿——不论从生到死,她都会是南楚的太子妃。
叶初雨走进灵堂,拿起三炷香点燃,上前拜了三拜,插进香炉中。
走到一旁对秦佩兰劝道:“你和阿朗都要小心身子,停灵这么多天,别熬坏了。”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绕回东宫寝殿,去看看挽云。
挽云坐在**边,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如今瘦的越发不禁风,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涣散游离,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叶初雨的到来。
叶初雨自顾自走到她身边坐下,握起她冰冷的手,劝慰道:“等回到了北苍,一切就都好了。”
她无法开解挽云的这个心结,只能希望她自己想通。
挽云却突然露出一个凄婉的笑意:“好?怎么会好?难道我会忘记,是自己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吗……”
叶初雨只能用力握紧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她一点力量和支柱似的。
挽云突然一转身,扑倒叶初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初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啊!”
叶初雨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舒服多了。”
憋了这么多天,再不痛痛快快发泄一场,叶初雨真怕她会存了轻生的念头。
“我不想回北苍……我没脸再回去了!”许是泪水冲开了心中的藩篱,挽云总算肯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让我在这幽深宫闱里孤独到死,也算是偿还我欠他的债……”
叶初雨没想到她居然还存着这样的念头,轻声阻拦:“这是什么话?你是北苍的公主,只要你想回去,我们都不会阻拦的。留在南楚……也是触景生情,何必伤人又伤己呢?”
她推开挽云,认真地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我已经把这边的事传讯给萧离了,他也同意我的意思。陛下当初不是给你带了许多隐卫吗,有他们护送你回上京,应该也是安全的。”
挽云继续留在南楚,落在有心人眼中,必定会对将来秦佩兰和阿朗的地位造成动摇。而如今挽云已经没有了和整个秦家相抗衡的资本,只怕到时两边都不好做。
而既然南楚愿意以叶初雨为两国之间的缓冲,就证明他们目前还没有要和北苍翻脸的意思。挽云留在南楚,并没有什么好处。
再说了,挽云能被九幽宫的人蒙骗一次,说不得就还会有第二次,萧离觉得还是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最保险。
赵洛的丧事办完后,叶初雨就会跟着墨羽一道去千机门,无暇他顾。萧离也已经暗中派出燕羽卫的人马,准备和挽云身边的隐卫一道护送她回来。
叶初雨站在神宫外,目送着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一路走出宫城。
墨羽已经收拾好了行装,转头对她道:“我们这就走吧,师兄会在城外三十里的山坡上与我们汇合的。”
叶初雨整个人还没从那种铺天盖地的哀戚中缓过神来,勉强朝她一笑:“你和师父联系上了?他拿到龙结草没有?”
墨羽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师兄和颜歌都没能拿到,龙结草也被毁坏了。”
叶初雨无所谓地耸耸肩。
许千澜能不能拿到不重要,反正只要颜歌拿不到就行了。
墨沉又不知跑去哪儿了,二人也就省了和他告别,直接从皇宫中离开。
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眼看就要到和许千澜约定碰头的那个小山坡上了,却又出了些麻烦。
不知哪儿来的送葬队伍,也赶在这一天下葬,长长的队伍横在路前方,挡住了二人去路。
墨羽好脾气地等在一旁,看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心中有一丝疑虑,却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
就在那棺材经过二人身边时,棺盖却突然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排雪亮的刀刃,朝二人袭来!
抬棺人也突然松了手,从身上不知什么地方抽出兵器,和送葬队伍一道,将墨羽和叶初雨包围起来。
二人背对而立,警惕地看着这群脱去伪装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
“自然是熟人。”
啪地一声,棺盖被人从里面掀翻,砸到一旁的地面上,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慢吞吞地爬了出来,拨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