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短的旗袍,大学的时候做兼职,也当过迎宾,但那是寒假,穿的也是旗袍,不过是长到脚踝的那种,还有非常漂亮的披风,那种感觉真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古典女子。
今天这旗袍有点短,穿上后坐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而且旗袍的开口不能对着有人的那端,不然大腿就会暴露了,如果有人不够注意的话,内裤都有可能被看见。
陈星伊一喊,我整个神经都绷紧了:“是不是撑破了?”
听我这么问,陈星伊大笑:“姐,你想多了,这旗袍质量好的不得了,再说了,姐身材这么好,怎么可能把旗袍撑破了呢,我就是看到你穿旗袍,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好想抱抱你。”
这个口无遮拦的孩子,我顺手把她放在我腰间的手拉到了前面:“今天本宫心情好,准许你抱一下子。”
她还拿我打趣,说今天来的客人里,大部分都是常客,肯定会一直盯着我看。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是男人的正常liè_yàn心理。
她这话成熟的跟她的年纪完全不搭,我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不予理会。
做迎宾最累的并不是进客高峰期的时候要来回的奔跑和合理的安排房间,最累的是脚下的那双高跟鞋,我虽然已经经历过那种刚开始穿高跟鞋站十来个小时的那种钻心的疼痛了,但我没想到我今天的任务是按电梯。
而且我不太熟悉这儿的工作环境,恰巧今天的大厅里有婚宴,一开始只知道来吃饭的人都很早,根本没往大厅里去看,陈星伊也没提醒我,所以我光荣的成为了电梯里点头哈腰的微笑机器。
在电梯入口那儿站了整整两个小时,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微笑,低头,弯腰,欢迎光临,抬头,挺胸。
好不容易等到婚宴开始了,忙碌的那几个迎宾也陆续的到了门口站好,有两个是婚宴的礼仪小姐,剩下四个继续站岗,我以为能够稍稍松口气,至少假装上厕所的功夫赶紧揉揉麻木的双腿和巨疼的脚丫子。
没想到包厢进客的高峰期又来了,她们见到客人都会迎上去,能够准确的叫出来客的称呼,也有些散客来吃饭的,就被我们在电梯门口给挡住了。
很多年前做迎宾的时候,从来没觉得累过,感觉自己站在那儿的每一分钟都会有金钱的馈赠,很多年后,再站在迎宾这个岗位,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迷茫,好像生活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希望。
一点多的时候,第一波客人散去的小高峰,我被她们安排在电梯里专门负责按电梯,也许在她们的眼里,这并不是一个光荣的活儿,可在我这儿,总算是松了口气,能够走动两步绝对比像个门神一样的站那儿要强。
只是我还是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按电梯,微笑,用手扶电梯门,立正,站好,低头,弯腰,欢迎再次光临,抬头,挺胸。
直到两点,婚宴还剩下一些人在喝酒,由值班的迎宾人员负责,我回到宿舍,整个人都累趴下了,饥肠辘辘,又累又困,早上的那两个包子真心没有填饱我这颗强大的胃。
其余三个迎宾都有说有笑的换了平底鞋逛街去了,陈星伊似乎跟她们不太合群,比较黏我。
我刚上床躺着,她就拿了一袋子零食趴在我床边问:“姐,你不饿吗?”
我很饿,可是在出去觅食和回窝睡觉两个选择上,我选择了睡觉。
睡一觉醒来就有饭吃了,餐饮行业的一日三餐要错开正常的吃饭时间,所以我原本是想等睡一觉再填饱我的胃,不过陈星伊的那一袋子零食里,可全都是我爱吃的,最后两个年纪相差了八岁的人聊了一中午,吃了一中午,下午饭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抢着去食堂占座了,我却半点食欲都没有。
上班前的小例会,副总经理亲自训话,副经理是个女的,身高一米七八,不穿高跟鞋都把我们甩出去好几条街,讲的无非是晚上有几个重要的客人要来,其中就包括了星城的两个副市长,不过两个副市长各有不同,比如邹姓的副市长喜欢从后门来,所以安排了一个迎宾在后门等候。
而另一个冯姓的副市长,上了点年纪,走哪儿都带着喝水的杯子,他每次都是单独而来,所以见了他就一定要第一时间帮他接过水杯,送他到预订包厢后,要第一时间帮他泡一杯好茶。
反正这些工作的内容暂时与我无关,我也没太在意,最后副总经理夸了我,说是客人反映新来的迎宾态度好,懂礼貌。
我被她三两句话说的不好意思了,她却还拿我打趣,说时常来这儿的张总给我取了个绰号。
迎宾们都笑了,老大笑了两声后小声训斥我们:“都认真听,不准笑。”
副总经理笑着解释:“并不是难听的绰号,张总说你笑起来的样子让人感觉很性感,所以他说你是电梯女神。”
我没听出来这是个夸奖,我只觉得后脊梁都发毛了,试想一下坐电梯本身就不是一件百分百安全的事情,还来个电梯女神,分分钟有演恐怖电影的即视感。
可是领导们不这样想,当做是我工作的鼓励,老大最后做总结,说迎宾部每周都会有一个微笑天使的现金奖励,在每周一的大例会上颁发,她让我好好努力,争取有着出色的表现。
我是后来才听陈星伊在洗手间跟我说的,每个迎宾的工资都是不一样的,一是看工龄算,而是看勤奋奖,三就是每周的最佳迎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