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冰冷肃杀。
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忽的传来一个苍老却和蔼的声音:“哈哈,空如老友,我早说过,这位青云的龙玄师侄剑道通玄,道法精深,不在你我之下,现在你相信了吧?”
随着话声,黑暗之中一道红光升腾而起,化作一件血色袈裟披在一个面容凶戾,腰缠大葫芦的番僧身上,他的身边,赫然还站着一个年老僧人,脸上皱纹横生,身着破旧袈裟,手持一串晶莹剔透的碧玉念珠,正面含微笑地望着他。
龙玄身子一震,怔怔地望着来人,面上显出了一分惊色。“阿弥陀佛,龙玄师侄,怎么了,区区五年余不见,就不认识老衲了么?”年老僧人声音平和,淡笑道。
不知怎的,面对这位神僧,龙玄原本有些动荡的心怀,渐渐平复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向老僧恭敬一礼:“普智师叔说哪里话,师侄只是想不到会在此遇见您,有些惊讶罢了!”这位年老僧人赫然是五年前,在草庙村与龙玄有过一面之缘的普智神僧!
虽然龙玄对他五年前私授张小凡《大梵般若》真法的行为仍有些芥蒂,但此时有外人在场,此事又涉及到青云和天音的私讳,自是不便提起。
普智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慈悲光芒,手中的念珠轻轻转动,用手一指身边的番僧,笑道:“师侄,这位乃是老衲的至交好友,须弥山红云寺的空如禅师,近百年来一直呆在蛮荒之地修行,故而名声不显,你直接称呼他为空如师叔便是!”
须弥山乃是佛门圣地,除了威震神州的天音寺外,还有许多名寺古刹坐落其上,红云寺便是其中之一。其基本教义:不着皮相,不堕凡尘,不分正邪,不辩好恶,一切随心随性。因为这教义颇为契合玄门正宗的无为大道。所以龙玄当时在典籍中看到有关于红云寺的介绍时,也很是惊异了一番,对它印象深刻,却想不到今日能在这蛮荒之地见到红云寺的一位祖师。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番僧,随即与陆雪琪相视一眼,一道上前见礼。空如禅师的面色稍霁,笑呵呵地将降魔杵收起,笑道:“龙师侄不用多礼,适才老僧见你斩杀修罗鸟的指剑之术颇为玄妙,见猎心喜,所以才出手相试,唐突之处,还望师侄莫怪!”
龙玄微微颔首,淡淡一笑:“空如师叔客气了!”话语间,他又转向普智,面上显出一分凝重之色,道:“能在这里见到两位师叔真是太好了,不知你们可曾听闻那蛮荒深处,魔宝出世的消息?”
普智一怔,脸上微微动容,轻声叹息,目光沉沉,与空如禅师对视了一眼,轻声道:“不瞒师侄,老衲亦是为此事而来。前些时日,老衲突然接到空如道兄的传信,言及这蛮荒之地的异状。老衲见事态诡异,所以才千里迢迢赶来此处,想探个究竟!”
龙玄挑了挑眉,但见空如禅师的面色一片平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下缓缓点头道:“师侄也是如此,本与陆师姐一同在幽州游历,却意外地听闻了这个消息,”他顿了一下,复又望向空如禅师,道:“空如师叔久居蛮荒,不知对那异啸光柱有没有什么猜测?”
空如禅师叹了口气,双手合十轻念了一句佛号,却是不答反问:“师侄你可知道这蛮荒沙漠的来历么?”
龙玄一惊,显然想不到空如禅师为何会有此一问,他沉吟片刻,斟酌语句,迟疑道:“弟子倒是曾在几卷罕世孤本中看到过只鳞片爪,似乎在遥远的年代之前,蛮荒沙漠曾是一整片水草丰美的辽阔原野,后来因为一场莫名的天变,才被无尽风沙夷为一片沙海的!”
空如禅师站在那里,不见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对这个解释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深邃而平和的眸子里,神秘的光芒闪烁不停。
“嘿嘿!莫名的天变,这个词用得真好!”过了半晌,空如禅师面上忽然浮现起一丝讥讽的笑意,随即逐渐扩大,目光望向蛮荒沙漠的深处:“龙师侄你一直呆在中土,能了解到这些也算是不容易了。不过这蛮荒之变内情曲折,却还有好些是你还不知道的!”
龙玄一怔,郑重道:“还请师叔赐教!”
空如禅师有些佝偻的身影,在荒漠的冷月之下拉出一条阴影,一身血色袈裟随着夜风轻轻晃动着,连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飘忽:“这蛮荒沙漠的来历,不是天变,而是人为!”
“什么?”这一句话,仿佛石破天惊一般,饶是以龙玄剑心通明的心境,也不由面上变色,目中满溢着惊骇震撼的光彩,他深深呼吸,定了定神,轻声道:“若真如师叔所言,为何后世文字典籍对此事记载俱是语焉不详?”
空如禅师摇了摇头,低低笑了一声,道:“传闻上古时期,此处乃是一化外平原,虽及不上中土繁华,却也有自己的独特渊缘。平原腹地有一处无名神殿,直通修罗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在提及“修罗界”的时候,他的身子更是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修罗界?”一边的陆雪琪惊声道,这三个字仿佛某种禁忌一般,仅仅只是宣之于口,就给人一种尸山血海,幽冥炼狱的血腥感觉。
夜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黑云渐渐多了起来,天际那轮孤月,光华也渐渐暗了,不时有一声声修罗鸟的唳鸣响起,这声音回荡在在蛮荒天地之中,越发妖异,仿佛恶鬼要苏醒一般。
“不错,三界之外,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