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城外,战鼓轰鸣,牛角号响彻天穹。
一条粗大的黑线出现在了天际的尽头,随之黑线变粗,变成了一支杀气腾腾的精骑,一步一步的逼近了河州城。
这就是禄东赞的大军,冲在最前面的是三万吐蕃精骑。而这也是他的第十次攻城,之前的九次攻城全都被郭侍封破解,让他功亏一篑。
十二万大军,九次攻城损失了一万人,这对吐蕃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可禄东赞并不在意,因为就在早上,他收到了滁县传来的消息,得知了大唐太子李弘在宴会上说的话,和郭淮的冲突,他就觉得李弘这么自不量力,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要是真的能在河州城擒了李弘,不说损失一万精骑,就是损失十万精骑,吐蕃也是赚了。
当然,对于损失一万精骑,他也不是没有心疼过。
毕竟,一个郭侍封外加一座城池和一万六千守军,就让他损失了一万精锐骑兵,这也是他不能容忍的。因此,今天的攻城即便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不是他想要的要真的攻下河州城,可他也不会让郭侍封太放肆,他要给郭侍封一点颜色。
吐蕃精骑走到距离河州城六百步的距离时就勒住了战马。
一般弓箭的射程为一百步到二百步,神箭手的射程为三百步,床弩的射程为六百步。不管是攻城,还是夜战,只要相距六百步,就是安全距离。吐蕃人善于骑射,不怕大唐的弓箭手,可他们怕大唐架在河州城上的床弩。这一根长两米,大拇指粗细的大箭虽然数量少,可杀伤力惊人,更为主要的是因为支在城墙上,准星很高,往往能要了吐蕃千夫长和万夫长的命,是吐蕃最为忌惮的大唐守城利器。
“大相,现在就攻城吗?”禄东赞身边的一员将领问道。
禄东赞微微摇头道,“不用心急,现在唐人比我们还要紧张,多给他们的点准备的时间,他们的压力就会增大一份。你传令,吹响牛角号,派几名弓箭手去挑衅一下他们,给本相一点乐子。”
有了早上传来的消息,禄东赞知道了李弘在想什么,就开始轻视李弘了,同样他心里也开始轻视支援河州城的大唐大军了,因此才会有了现在的心思。
而他不急于攻城,就是想慢慢消耗河州城士卒的锐气,等到李弘进入河州城,他在一举攻破河州城,这样才能生擒李弘这个大唐太子。
“诺!”这员武将领命,就骑马离开了。
须臾,就见吐蕃阵营出冲出三十名骑兵,他们弯弓搭箭,快马加鞭的冲向河州城下。
河州城楼上,身形疲惫的大唐守军严阵以待,正在紧张的注视着城下的吐蕃大军,城楼的正中央,一名身穿武将盔甲,身形魁梧,年约三十的武将正在目视城下不远处的吐蕃大相禄东赞,他就是河州城的大唐守军将领郭侍封。郭侍封身边还有四名偏将,他们同样一手握住腰间的刀柄,目视城下的吐蕃大军。
“将军,禄东赞到了城下不攻城,他想干什么?”有将领问道。
“他想给我们制造压力,想让我们守城士卒的意志力不攻自破。”郭侍封冷冷的回答道。这名将领继续说道,“根据斥候的汇报,说太子殿下在昨天下午就到了滁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河州城。”
“不是说殿下身边全都是骑兵吗?想必今天就能到河州城吧!”另一员将领一脸喜色的说道。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只要守城的士卒足够,他们就不惧禄东赞十二万吐蕃精骑。你吐蕃精骑夜战能力强,可我大唐大军也不是吃素的,不跟打夜战,跟你玩防守,同样能虐死你。
然而,郭侍封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不但没有喜色,而是露出了忧虑之色。滁县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清楚太子殿下为什么会说这样一番让三岁孩童都觉得可笑的豪言,可他不像别人一样认为这是太子殿下无能表现,他相信自己的老师苏定方,相信老师绝对不会放心这样的太子来前线巡查。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子殿下这么说,估计有自己的计划。只是让郭侍封忧心的是,太子身边的骑兵只有不到六千,大唐的大军还没有赶到滁县,自己怕在太子计划实施之前未必能守得住河州城啊!
他郭侍封自问没怕过吐蕃精骑,更加不惧吐蕃奸雄禄东赞,可他也不是神,他即便再有指挥才能,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将军小心!”
突然,就在郭侍封暗自思量时,一股奇大的力道将他推开了,随即他听到“铮”的一声,就见身后城楼的柱子上,一根羽箭射入其中,箭尾的翎羽还在微微发颤。
郭侍封惊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身边的亲信推他一下,他估计早已被城下的吐蕃骑兵的箭雨射穿了咽喉。城下的吐蕃精骑在射出这一箭之后虽然没有射中,可是也给了大唐守军一个下马威。随即,他身后的二十九名骑兵同时射出手里的弓箭,“嗖!嗖!嗖!”箭雨在空中划破的声音还没有响罢,就听到城楼上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有八名守城士卒没有躲过城下的弓箭,被设下了城楼。
“吐蕃人岂有此理!”刚才推了郭侍封一下的将领吼道。其余将领也纷纷怒骂不已。
郭侍封倒是表现的很镇定,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城楼有些凌乱的士卒,开口说道,“你们去安抚一下守城的士卒,还有将本将军的弓拿来——!”
郭侍封有点怒了,他虽然不是薛仁贵一样的百步穿杨神